「若想查清楚,就必须找到当初身边侍候的人,不过这事不太容易,毕竟十八、九年了,而且一不小心就会打草惊蛇。」
「无论多难都要查,若因此打草惊蛇,那也没什么不好,惊吓就会行动,行动就很容易露出狐狸尾巴。」
「这倒是。」
「我们分头行动。」
「你还是在户部好好当差吧。」
「宫中的事我来调查比你方便,你专心查清楚靖安侯府那边的事。」
确实如此,卫洵也不再争论。如同太子表哥所言,既然有了疑惑,就应该查清楚,他真的是靖安侯府的孩子吗?
遇到问题,卫洵就是特别想跟唐宁月说说话。其实不说话,只看着她,他浮躁的心就会安稳下来。
说也奇怪,她看似恣意洒脱,不像那种可以静下来的人,可是事实上遇到麻烦,她总是很快的冷静下来。
「今日换我煮茶给你喝。」
「好,我看看你煮的茶味道如何。」
唐宁月信心满满的当着他的面露了一手,比不上他的优雅沉静,但有一种温柔恬静的美,更显得岁月静好,卫洵看着看着都忘了今日的目的。
「请。」唐宁月双手奉上茶盏。
卫洵接过茶盏,按例先观色闻香,然后轻啜一口,闭目细细品味,比起他煮的茶似乎更为纯粹。
「还可以吗?」略微一顿,卫洵难得孩子气的模仿她,「哇!」
唐宁月忍俊不住的咯咯笑,「你也太偷懒了,夸一句不行吗?」
「好话都教你说过了,我哇一声就够了。」
「原来这是我的错。」唐宁月很无奈的双手一摊,「好吧,我接受你的哇。」
卫洵宠爱的点了一下她的鼻子,「真是调皮。」
唐宁月觉得好无辜,这有什么不对吗?
卫洵不再言语,专心喝茶,唐宁月也不追着问他有什么事,反正想说了就会说,要不就当自个儿今日是来这儿为他煮茶。
过了约莫一盏茶,卫洵开口了,「昨日太子告诉我,皇后娘娘曾经有个跟我一样大的儿子,而且长得跟我一个样。」
皇后娘娘不就是他姨母……唐宁月下意识的挺直身子,「那个孩子怎么了?」
「他死在十八、九年前的宫变。」
「十八、九年前的宫变?」
「当时的大皇子晋王勾结买通禁军将领,封锁宫门,带了四五千名私兵从密道闯进皇宫,逼先皇下圣旨传位于他,没想到先皇早有防备,还悄悄留了一支近卫军给太后,关键时刻太后带着这支近卫军前来救驾,是混乱之中难免死伤,皇后娘娘的小儿子就是死在那场混乱之中。」
唐宁月很快就明白他想说什么,「你也经历了那场宫变?」
「对,先皇的长春节,三品以上的官员都会带夫人和孩子出席,当时我只有五、六个月大,按理可以留在府里,可是不知为何,我娘坚持带我进宫,而太子表哥跟外祖父去了越州,不在京城,因此避开那场宫变。」
「太子想必是故意离开京城的吧。」晋王谋逆应该事前有征兆,秦王不能离开京城,但可以找个理由将儿子送出去。
卫洵愣怔了下,「这个我不清楚,也许吧。」
「靖安侯府与秦王府是姻亲关系,秦王事先送走嫡长子,靖安侯府肯定察觉到有异,长春节又不能不进宫,靖安侯夫人只好将儿子带在身边,进了宫,更会跟紧秦王府,因为秦王府既然事先察觉危险,不可能一点准备都没有。」言下之意,靖安侯夫人自然有机会在那种情况下将两家的孩子掉包。
沉默了半晌,卫洵低声道:「你知道,虽然我不愿意相信掉包的事,但是私心却盼着我是皇后姨母的小儿子。」
「这不是人之常情吗?谁不想要有一个疼爱自己的娘?」
闻言,卫洵笑了,「原本我觉得这样的想法太不该了,太对不起难产生下我的娘。」
「父母若是好,没有孩子想换父母。」
「如今想要调查十八、九年前的事,很难,而且会打草惊蛇。」
「我倒觉得这是好事,蛇不出洞,如何看清楚其中的隐情。时间太久了,该处理的早就处理掉了,因为唯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可是一下子死太多人,很容易惹人注意,肯定有那种不是很关键的『漏网之鱼』,这会儿你不将动静闹大,不让对方乱了阵脚,只怕什么都查不到。」
卫洵失声一笑,「你倒是跟太子想法一致。」
「不过也不能表现得太明显,免得对方看出你的企图,沉得住气,由着你折腾,你要调查就更难了。」
卫洵明白的点点头,「可以打草惊蛇,但又不能让她知道我是故意的。」
「是啊,若你的猜测属实,事后她不可能没有清理过,可是清理得再干净,人心是多疑的,总会担心自个儿留下什么痕迹。不过一旦她察觉到你的目的是在诈她,她不动如山,你就很难下手了。」
「好,我会拿捏好分寸。」这些道理他都懂,不过他喜欢听她细细解说,喜欢她为他操心,为他筹谋,觉得这不是他一个人的事,而是他们两人的事。
「若能查清楚最好了,心里不至于有个疙瘩。」
「是啊,我知道很难,但我尽力査清楚。」
「用得着我的地方,你尽管开口。」
他一个在大理寺干活的,哪用得着她帮忙?不过卫洵欣然的点点头。
萧晴觉得最近真是诸事不顺,一个十五岁的野丫头迟迟解决不了,已经够她气得跳脚了,如今又有人在追查多年前侍候的人,这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