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以借宿村子为主,有时停下来住上一两日,若村子依山傍水,当然是逮着机会上山寻宝下水摸鱼……摸鱼算了,寻宝不错,看看回京路上能否挣上一笔银子。
关于这点,唐宁月姊弟很有默契地立场一致,不过他们忘了山上有招惹不起的「宝」。
「救命啊……救命啊……」
关键时刻,唐宁月从来不会忘记抱着唐文钰逃命,可是真的太累人了,不小心扭到脚或踩到一块石头,整个人就栽了。
唐文钰从她怀中飞出去,为了护住小家伙,她只能整个人扑过去将他圈在身下,然后认命的等候野猪的獠牙。
「齁叽——」可怕的尖叫声响起,而且持续不断。
唐宁月怔了一下,这绝对不是她的尖叫声,实在是太难听了。
砰一声,某个重物倒地。
「姊姊,出了什么事?可以让我出来吗?」
唐宁月连忙坐直身子。
唐文钰紧跟着坐起来,他很不安,立马钻进唐宁月的怀里,紧紧揪着她的衣襟。
两人同时望向身后,那只紧追着他们不放的野猪此时倒在树旁,身上有不少利箭,不过最重要的是两只眼睛成了箭靶子,因看不见路,失去方向,最后就撞到树了。
「吓死我了。」见到那么大的一只山猪,唐文钰终于意识到刚刚离死亡多近,害怕得声音都在颤抖。
唐宁月惊魂未定的点点头,说不出话来,她更害怕,毕竟她是姊姊,若是护不住弟弟,她无法向父母交差。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道声音——
「娘不是教你们离山上远一点吗?」
听到动静匆匆带人赶来救人的陈云芳真是又气又无奈,不过是一个没留神,他们就不见踪影了,还遇到了危险。
脖子一缩,唐宁月弱弱的转过身,小声申诉,「放着宝山不进是傻子。」
「见到大山就是宝山,那这个村子不是应该家家户户都是青砖瓦房。」
「他们不识货啊。」
「人家不识货,就你识货,怎么不见你采到宝?」
唐宁月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引起骚动的野猪,「我本领不够,差一点栽了。」
「你知道自个儿本领不够,怎么还敢见了山就往上跑?」陈云芳看了一眼蔫蔫地依偎着唐宁月的唐文钰,「你自个儿闹着玩就算了,还拖着一个小的,真要出了意外,你受得住吗?」
闻言,唐宁月乖乖认错,「对不起,我不该带钰哥儿往不熟悉的山上跑。」
「你真的知道错了吗?」陈云芳可不相信,五年放养,这丫头已经习惯随心所欲过日子。
「娘相信我,我不再会带着钰哥儿往不熟悉的山上跑。」
这是保证吗?怎么觉得话中藏着另外一层含意?陈云芳决定收起脑中的猜测,直接盯着女儿的眼睛,很严肃的说:「如今还没回到京城,娘舍不得用京里的那一套拘着你,但是这段路程终究会结束,毅勇伯府的规矩不是娘说了算,这一点你要牢牢记住。」
「我懂。」
「好啦,让两个孩子都起来了。」唐景华在一旁站了好一会儿,妻子管教儿女,他向来不插手,可是此时在外面,总要考虑外人的眼光——虽然绝大部分的人都跑去野猪那儿了,等着占便宜分块肉。
「我又没教他们一直坐着。」陈云芳瞋了他一眼。
「那个……我们脚软,站不起来。」唐宁月越说越可怜,今日的面子真是丢大了,不过她觉得这是好事,卫洵应该受不了她这种「喜欢惹是生非」的姑娘吧。
唐景华轻声笑了,走过去抱起唐文钰,唐文钰立马依赖的圈住爹爹脖子,将脑袋瓜埋在他的颈窝。
陈云芳上前将女儿拉起来,一边帮她拉整衣服,一边还不忘训斥,「绣花不好吗?你怎么非要学男子?」
「绣花多伤眼啊。」唐宁月不是存心反驳,有话不说,她担心得内伤。
「你的眼睛利得很,绣个几年最多跟常人的眼睛一样。」
唐宁月嘿嘿一笑,「我都不知道自个儿的眼睛利得很。」
「你能发现人家从来不知道的松茸,这眼睛还不够利吗?」
这真是太有道理,但唐宁月知道,真相是那些村民根本不认识松茸,因为有人死在毒蘑菇手上,因此对菇类生出恐惧之心。
「好啦,她知道错了。」唐景华心疼的帮女儿说话。
「对对对,我知道错了。」
陈云芳终于不再揪着女儿不放,「赶紧将衣服换了。」
唐宁月如蒙大赦,欢喜得正想举起双手比「ya」,突然对上某人的目光,呼吸莫名一窒,双手立马垂下,然后仓皇的转身回借宿的民房更衣。
回到房间,唐宁月没有急着更衣,而是靠在门上,慢慢的平稳呼吸。
从卫洵加入他们至今有十日了,除了经常跟爹爹凑在一起谈天说地,这个男人总是避免出现在她的视线范围,毕竟男女有别,不过依然能强烈感觉他的存在。
卫洵不只是冷,还有一种尊贵无比的味道,丢在人群当中,绝对会教你一眼就注意到他,难怪原主上一世宁可得罪长房堂姊,也不愿意拒绝这门亲事。
只是各方面条件都出色卓越的男人不一定是你的菜,你能成为他的妻,却不见得能走进他的心,不过若没有亲自走上一回,很难看透这个道理,这是因为世人最在意的往往是外面那层糖衣。
虽然没什么接触,但卫洵一看就是喜欢掌控的男人,选择原主这样的妻子很合理,换言之,她只要随心所欲做自己,她就会远离他的择偶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