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看见舅妈欲言又止的模样,补充道:“快高考了,我想到时候直接住校备考,这样也方便。”
舅舅舅妈对视一眼,见傅维诺又低下头去,暂时也止住了话,点头作答。
一顿晚饭吃得众人心情跌宕起伏,连带着身体也觉得疲惫,三人都早早休息。
第二天傅维诺又起了个大早陪舅舅舅妈吃完早饭,送走了二人,他自己也收拾好东西回到了自己家。
那是这两年间他很少踏足的,满是回忆的家。
这里好像还停留在刚刚得知妈妈出事的那一瞬间,傅云潇的娃娃无措的被丢在沙发前,如今满是灰尘,他的书包也凌乱的被扒开扔在茶几上,没来得及收拾。
妈妈出门换下的拖鞋被急促的步伐踢到一边,傅维诺弯腰把它摆整齐,看见鞋面上笑着的小熊心里发酸。
这里的每一寸空间都塞满了温情的回忆,他不是一个坚强的人,否则也不会两年都不愿回到这里。
回到家的第一件事,是大扫除。
空气中满是尘埃,傅维诺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这股旧味还是久久不散,只好将全部窗户都打开透气。
阳台上还摆着两年前妈妈每天都精心呵护的花,令人意外的是,这两年无人照管,居然还有两盆绿植顽强活着。傅维诺也分不清这是什么植物,重重厚实的绿叶间点缀着许多蓝白色的小花朵,清新漂亮,没有香气。
他把枯萎的绿植处理了,唯独留下了这两盆,看着它们在阳光下争先恐后的吸收水分,心情也好了些。
直到看见楼下缓缓停下了一辆低调黑车。
上面下来了两人,一男一女,正是上次见到的破门而入的女人和她的保镖。
女人显然也看见了傅维诺,与他微笑致意。
傅维诺下楼给他们开门。
即便再低调,还是无法掩盖女人一身贵气,站在他家的玄关处,傅维诺只觉得格格不入。
而女人也没有对略显陈旧的环境表现情绪,只关注傅维诺,关切的询问他舅舅那边怎么样。
“舅舅那边已经相信了,后续按照之前说好的跟进就行。请进吧。”傅维诺把人带进来了,才想起来家里什么都没有,甚至是一杯简单的白开水。
看出了傅维诺的为难,女人不动声色地岔开话题:“之前匆忙,一直没来得及自我介绍。我姓风,是常赫…也就是要和你结婚的人的妈妈。”
常赫,印常赫,傅维诺在心里反复念了几遍加深记忆,暗自记下,免得后面忘了闹出笑话。
“风阿姨,我叫傅维诺。”合同上他一家的资料都写得清清楚楚,风芷兮未必不知道。但此时此刻傅维诺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拿出来应付一下了。
风芷兮大概是个爱极了自己孩子的母亲,只是提到了印常赫的名字就有些情绪低落,她长着一副温柔可亲的好模样,一双眼睛天生带着疼爱的目光,很容易拉进距离。
“我知道这件事情是我们为难你了,但老太太年纪大了又受了刺激,这段时间精神很不好,一直说她听见我公公在她耳边念叨常赫怎么连个孩子都没留下就走了,这才……”
她愧疚的看着傅维诺,说:“你放心,我们会尽最大努力补偿你的。”
傅维诺扯着嘴角,勉强笑了笑:“阿姨别这么说,你们也帮了我很多,这就已经足够了。不是说要去见一见大师合八字吗?我们快走吧。”
风芷兮这才停住话匣子,拎着包起身:“好好好,时间也不早了,那我们先走吧。”
他们二人走在前面,傅维诺走在最后关门,原本是想直接锁门离开的,但换好鞋后看见柜子上放了盒医用口罩,他想了想,还是带了两个在身上。
事实证明,有钱人是不会委屈自己的。外形再低调的车,内里也是肉眼可见的奢华。
还好开关门都是司机帮忙的,否则连开门键在哪都没看见的傅维诺怕是还没上车就要自闭得钻进地缝里去了。
车逐渐往远离市中心的地方而去,路过了一众普通居民区,驶入了传说中的富人区中。
这是在平原城市中独占一片湖景围建起来的“富人区”,包括了一切生活所需用地以及休闲娱乐用地,占地面积之广到地图上都能看出一个明显的地域划分。
也是傅维诺从来没有接触过的领域。
从经过第一道门到最后看见印家庄严精美的门柱,途中看见的景色眼花缭乱,让傅维诺更加紧张忐忑。
等车终于停在印家大门前,傅维诺更是被门口等待的一众男女盯得背后发凉,还没下车就默默戴上了口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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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边大概站了六七个年龄不一的年轻人,皆是俊男靓女。看见傅维诺他们抵达一时间停下了交谈,目光都集中了过来。
平时这也许是一道风景线,但此刻傅维诺却觉得如芒刺背。
风芷兮率先下车,等傅维诺戴上了口罩,司机也已经给他拉开了车门。傅维诺道了声谢,跟着风芷兮走到了几人面前。
这一刻,原本不算熟悉的风芷兮也成为了他仅能寻求庇护的对象。
“三婶。”
“三奶奶。”
几个年轻人对风芷兮打招呼,辈分各有不同,在傅维诺靠近后便没再把不礼貌的窥探视线放在他身上。
但傅维诺还是紧张。
他感觉自己和这个环境格格不入,一举一动都极其不自在,四肢像是被操控的木偶一般难以控制,显得拘谨极了。
“怎么都出来了,老太太呢?”风芷兮见傅维诺内敛的模样,并没有立刻介绍他,而是问到印老夫人的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