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法把眼前的人和那个每一根头发丝都精致的颐指气使的林意重叠在一起,几乎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林意看着眼前站的笔直的童夏,急促地呼吸了两下。
趁着林意分神的时间,男人挣开林意的手,匆忙往楼道里跑。
童夏不是个爱看热闹的性子,她平静地收回视线,垂眸打开手机电筒,继续开锁。
陈政泽视线一直在童夏身上,他一手握着童夏开锁的手腕,一手捏着插在锁孔里的钥匙,左右转了转。
林意看着眼前依旧恩爱的两人,眼前黑了几秒,身体发飘,她下意识地扶着一侧的墙面。
吱地一声,门被推开。
陈政泽松开童夏的手,回头拉行李箱。
“童夏!”
林意忽然大喊。
“我妈妈去世了!”
“李雨……也死了!”
喊叫声振聋发聩,很难想象是从一位面黄肌瘦的女人口中发出来的。
童夏怔愣了半秒,没理会林意这话,不慌不忙地往屋里走。
陈政泽也跟着进去,带上了门。
童夏俯身按着小吧台,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心情到底受了林意喊叫声的影响,她难以用语言来形容现在的感受,只觉着心里空了一块。
陈政泽靠着门板,静静地看着童夏,这会儿比刚刚有志气,没哭,但也快了。
沉默了半天,童夏抬头看陈政泽,“陈政泽,我不想住这儿了?”
陈政泽眼睫动了下,抬下巴往里指了指,“把要的东西收拾走。”
曾经让童夏特别头疼的搬家,今天就这样干脆地决定了。
收拾东西之前,童夏给舒澈打了个电话,舒澈表示支持,并说让舒父去接她,童夏看了看一旁的陈政泽,说先不用惊动舒父舒母,她今天晚上先去附近酒店将就一晚,明天早上出差,一个周后回来再说,舒澈无异议。
如果是刚认识童夏,陈政泽直接在就在门口等她了,毕竟人是女孩,看人家收拾东西不方便。
但此刻陈政泽直接把童夏扯到一边,按她的指挥收拾东西。
偶尔童夏要搭把手,陈政泽直接阻止,冷着脸说:“还想再住院?”
童夏:“没那么夸张吧?”
陈政泽瞥她一眼,“有水果吗?渴了。”
童夏点点头,“有。”
她的东西没多少,两个行李箱,一个手提包就装完了。
童夏把冰箱里的西瓜和草莓全拆开了,两人围坐在小桌旁,安静地吃着水果,轻薄的窗纱随着空调制造出来的轻风摇摆着,斑驳的光影投射在两人身上,童夏看着吃西瓜的陈政泽,恍然有一种错觉,时间好像回到了大学。
大学的寒暑假,她会出来做兼职,学校不让留宿,于是她在工作的附近租了间房子,陈政泽没事时会来看看她,两个人腻歪在一起,吃吃水果做做饭,偶尔谈一谈糟心事和快乐的瞬间。
陈政泽的衬衫袖子滑落下来,他觉着碍事,放下水果叉,把袖子往上卷。
童夏眨了眨眼,思绪回笼,原来他们分开了那么多年,从白体恤白裙子到了职业西装和职业裙。
“给房租打个电话。”陈政泽提醒她。
“好。”童夏放下水果叉,拿手机找房东的号码。
和房东沟通了几分钟,因为童夏的要求是不退房租,只退押金,所以房东也没为难童夏,爽快地把押金转给童夏了。
童夏收了钱,看着陈政泽浅笑了下,“押金退了,房租人还挺好的。”
陈政泽抬了抬眼,插了块西瓜放嘴里,慢悠悠地咀嚼着。
过半分钟,童夏手机又震动了下,房东发过了一条几十秒的语音,童夏想着她和女房东之间也没有什么不可外说的秘密,索性点了外放。
“童夏啊,你看你在我这住了快一年了,大家都和和谐谐的,说明还是蛮有缘分的嘛,阿姨有个事情一直想给你说来着,我有个儿子,长的还行,985法本硕,目前在红圈所工作,你俩认识一下?”
童夏神使鬼差地看了陈政泽一眼。
陈政泽不咸不淡地扯了下嘴角,把水果盘里的最后一颗草莓吃了。
童夏本来想打字回复的房东的,不料房东直接给她打了语音电话,她住在这个房子里小一年,房东也没找过她什么麻烦,且能免的费用也都给她免了,总体来讲租赁关系还是愉快的,所以她硬着头皮接了电话。
“童夏,阿姨知道你忙,就长话短说哈,你漂亮稳重有学历又上进,阿姨蛮喜欢的,我儿子身高182,体重70公斤,目前在红圈所工作,母胎单身,圈子干净,他爸开公司的,我目前在事务所上班,我们家除了要用和留着增值的房子,还有8套空房,用来出租,我就这一个儿子。”
陈政泽单手支着下巴,手里的水果叉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果盘。
童夏硬着头皮听房东阿姨讲完她儿子的情况,正要开口回,手机被陈政泽拿走。
他对着手机漫不经心地讲:“阿姨,人往高处走,她前男友身价百亿。”
童夏眉心跳了下,慌乱地把手机抢回去,对着手机温吞道:“阿姨,不好意思啊,我暂时没谈恋爱的打算。”
房东阿姨尴尬地咳了声,“哦,这样啊。”
“嗯,阿姨,我先忙了。”
挂断电话,童夏没好气地瞪了陈政泽一眼,“你干嘛抢我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