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石桥村的村长真的对苏家的事上心,能让她一个人过来,还挨了一顿胖揍吗?
再说,这些当领导的就喜欢和稀泥,要是知道她要报公安,说不定还要拦着不让她去呢。
蔡银花思来想去,认为这事儿不能告诉石桥村村长,还是得靠他们自己。
她让贾淑琴坐汽车去镇上,直接去派出所里报案。
她自己身上疼得要命,实在是折腾不动了,去国道对面准备坐车回家。
贾淑琴满心不乐意,又怕蔡银花打她,只好不情愿地去了。
贾淑琴去镇派出所的第二天早上,一辆军绿色的大吉普开进了石桥村。
除了长途汽车,石桥村的村民一年到头都见不到几辆四个轮子的汽车,现在看一辆军绿大吉普轰隆隆一路开进来,车顶上还扣着闪烁的红色警灯,一个个都稀奇得不得了,从村口一路追了过来。
再看到上面坐着的人,大家更是喧闹起来。
“这是警车吧,警车咋来咱们村了?”
“我刚才瞧见了,里面还坐着好几个大盖帽呢!”
“快过去看看,这肯定是出大事了!”
警车一路开到了村委会门口,停了下来。
从车上下来几个穿着橄榄绿警裤,米黄色衬衣的民警,径直走进了村委办公室。
正在办公室里悠闲喝茶的石桥村村长和会计等人见了来人,一个个脸都吓白了。
领头的民警看了看几个人,问道:“哪位是村长?”
吴村长连忙走过来,热情地伸出手:“我就是我就是!免贵姓吴,几位公安同志,快请坐。”
民警摆摆手:“我们就不坐了,我们是接到报案,来石桥村了解情况的。你们村有一户姓苏的人家,家里两个孩子被人拐走了,这件事具体是什么情况,请吴同志给我们介绍一下。”
看着他身后的民警拿出纸笔准备记录,吴村长等人都呆住了。
苏家?被拐走俩孩子?
他们怎么不知道有这回事?
看吴村长等人都是一副呆滞茫然的表情,民警的脸色就不太好看了。
“你身为村长,自己村丢了俩孩子,这事儿你不知道?”
昨天镇派出所接到报案已经很晚了,给石桥村村委办公室打电话无人接听,所以一大早上,镇派出所就派办案民警直接过来了。
吴村长的脸一阵红一阵白,陪着笑脸说:“是有这么一家姓苏的,他家有好几个孩子……”
“被拐的是一个十八岁女孩和一个十四岁的男孩,他们叫什么名字?有什么体貌特征?这个你总该知道吧?”
都是一个村的,村长在村里生活这
么多年,怎么也应该认识这两个孩子吧。
吴村长张了张嘴,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苏棠和苏诚从小没了父母,可又不算是需要政府救助的孤儿,他们爷爷奶奶叔伯都还健在,所以村里对他们俩并没有过多的关注。
而且俩孩子被村里人骂命硬,连苏家自家人都不待见他们,这俩孩子从小很少出现在人前,他身为村长,更是没注意过这两个没什么存在感的孩子。
他这村长当得好好的,干吗要去管两个连父母都能克死的孩子?万一再克着他怎么办?
看他一问三不知,民警的脸都黑了。
“你们村联防队队长呢?村里的人丢了,联防队没派人去找过吗?”
吴村长额头上的冷汗都下来了,他赔笑说:“那个,联防队队长是我本家侄儿,他……他生病了,这几天都没来。”
“怎么回事,你们村联防队就他一个人啊?副队长呢?队员呢?找个知道内情的人过来!”
面对铁面无私的派出所民警,吴村长只能出去,胡乱找了几个联防队队员过来。
其中两个像是宿醉未醒,被拽过来的时候还是睡眼惺忪的模样。
面对民警的问话,他们更是神情迷惑。
“老苏家丢俩孩子?有这事儿吗?”
“不是说他家孩子去走亲戚了吗,还没回来啊?”
“要搁我说啊,说不定是让老苏家把人卖给山里汉子当媳妇去了,他家苏棠长得还怪好看的,要不是怕她命硬克夫,我早就——”
吴村长一着急,直接把最后那个说话的酒蒙子抽了一巴掌。
“没醒酒呢吧,尽说胡话!”他又踹了那小子一脚,一脸讪讪地看向几个民警,“公安同志,你别听他们瞎扯,都是喝多了瞎说的……”
看整个村委会就没一个明白人,民警气得把手里的本子一合,转身往外走。
一个落在后面,年长些的民警临出门之前,深深地看了一眼吴村长。
“吴同志,我多嘴提醒你几句啊,平时你看报纸吧?今年年初那个被拐卖的上海女研究生,那案子可是轰动全国的,现在从公安部到我们这些乡镇派出所,整个公安系统对拐卖妇女儿童的案子都是高度重视的,你们村里丢了两个孩子,你居然都不当回事……”
老民警呵呵笑了一声,没再说什么,出门上了警车。
吴村长目送警车扬长而去,腿一软,靠在墙上才没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