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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第2页)

“我叫二丫。”小姑娘连忙道:“小姐,我娘会打络子,她的手可巧了,我的辫子都是她编的,你看……但是柜上的伙计说打络子的丝线拿一把就要压一两银子,珠子还要另算钱,我们买不起……”

“要是勾了丝,打出了次品废品,还要你们倒赔材料钱,是不是?”凌波对裴照没什么好气,对小孩子却和蔼,笑着问她。

“是的是的。”二丫眼中的凌波,什么都懂,还这样心善,立刻崇拜地道:“小姐,你什么都知道,你是神仙吧?”

凌波顿时笑了,摸了摸她的辫子,笑道:“你以后跟着我学,也会知道这些的。”

她从不是养尊处优的小姐,从十二岁时母亲去世,清澜主外,她主内,母亲嫁妆里的铺子全部交由她打理,一点点到了今天,吃过多少亏,学会多少东西,她自己都算不清了。

镇北军在边疆固然是黄沙百战穿金甲,女子在京城打理家业,又能轻松到哪去呢?

想到这,凌波心中自然更理直气壮,瞥了裴照一眼,道:“我看你这支小队不错……”

裴照哪有不懂的,立刻笑了。

“归叶小姐了。”

其实凌波最想要的可不是什么小队,她又不打仗,探听消息,她自有门下小厮,有柳吉,要一帮半大小孩做什么。

她想要的人,从来只有一个。

“那我还想问将军要个人呢?”她眯着眼睛问裴照。

京中小姐多描翠羽眉,长眉弯弯入鬓,她也不例外,肤白,施了脂粉,生得虽然不算美,但看着人的样子,不像娇花软玉的小姐,倒像一只盯上猎物的狐狸。

裴照哪有不懂的。

他只是笑着站起来,故意朝凌波长揖:“但凭小姐差遣。”

他天生的风流气,连行礼时越过手臂上方看人的模样也这样漂亮,凌波不着痕迹地避开了他的目光,故作高傲地道:“哼,我看裴将军倒也未必真心……”

“叶小姐压着一百五十户人质,还怕我不真心?”他眼中带着笑意看凌波,故作惊讶的样子。

凌波也忍不住笑了,为自己的得逞,也为他的滑稽模样。

“哼,懒得和你耗时间了,我还得回去赴长公主殿下的宴席呢。”她十分得意地道。

“叶小姐这么厉害啊?”裴照又开始讲怪话,他就有这本事,明明是附和凌波炫耀的谄媚话也让人想打他。

凌波瞪他一眼。

“你别在这阴阳怪气的,”她立刻就对这新到手的“手下”分配任务:“你也别整天在这当闲人了,长公主殿下管起了花信宴,镇北军的将军以后都要参加花信宴的,你也收拾收拾,好好给我赴宴去。我要你帮我盯一个人,知道吗?”

“谁?”

“崔景煜。”

“哦,原来是他呀……”裴照故作感慨地道,但语气里哪有一丝意外的样子,看着凌波笑得意味深长,只差把“我就知道”写在脸上了。

镇北军封了三位侯爷,火字营的景侯爷年老,孙子都有了,魏禹山不过小侯爷,只有崔景煜,二十四岁的年纪,英明神武,世家之后,这样年轻的侯爷,二十四番花信宴,他是所有世家小姐追逐的对象,最终得偿所愿的人,会是花信宴当之无愧的魁首。

凌波的脸顿时就红了,好在脂粉厚,并不会太明显。

“你别在这胡乱猜测,不是你以为的那样……”她意识到自己竟然在跟裴照解释,顿时眼神一冷,皱眉道:“你管我是为什么,干好你自己的活就行了,给我看好他,有什么事,都要跟我汇报。”

“遵命。”裴照又开始笑着扮小厮:“不知怎么向你汇报呀?小姐。”

“我会把二丫带回府里教养,以后有事让她给你传话。”凌波示意小柳儿放下帘子,道,“听说后日的魏夫人要办封侯宴,庆祝魏侯爷封侯,我也会去赴宴,你打探到什么消息,到时候告诉我也不迟。”

帘子放下来,她抿紧了唇,神色一冷。

魏夫人真是比她记忆中的还要蠢笨几分,自己这样的才干,是病也好,是不熟京中规矩也罢,一桌京中规格的像样宴席都置办不出来,就这样被架上去了,封侯宴就算了,以后还要筹办花信宴。如今清澜是不可能帮他们家周全了,就看看她新交的“陈少夫人”卢文茵,戒不戒得掉自己鸠占鹊巢的好习惯,会不会真心帮她办宴席吧。

她已经迫不及待想看这场好戏了。

第23章机会

事实也正如凌波所猜测,魏家的封侯宴,办得实在不成个模样。

宴席倒是小事,毕竟席面也不算差,魏家是新贵,财力物力都不必说,只是缺个统筹一切的女主人。卢文茵自然是当仁不让,来帮魏家张罗了起来。她为人虽然阴狠,毕竟世家贵女出身,办宴席掌中馈的能力还是有的。

但她这个忙也不是白帮的,整个封侯宴上,她可没有一刻忘记提醒众人这件事。

话当然不是她说的,自有人替她说。她的跟班孙敏文和杨巧珍,一个文一个武,从招待茶果开始,就把卢文茵的丰功伟绩跟众夫人宣扬了个遍。好在这些夫人也都是要奉承魏夫人的,要是换了个人家,早被她们当面嘲讽根基浅薄穷乞相了,连一个宴席都办不了,还要别人帮忙张罗,哪配做和她们平起平坐的贵夫人。但同样的事换到了魏夫人身上,顿时都是体恤了,还要夸魏夫人雅量,给了卢文茵施展才能的机会。

“瞧瞧,”韩月绮只冷眼旁观,朝清澜冷笑道:“你家魏夫人真是‘天真烂漫’,人家当面夸几句她就以为真无碍了,殊不知夫人们回去才是议论的开始呢。”

清澜倒也没介意“你家魏夫人”这个玩笑,只是饮着茶淡淡道:“边关风光开阔,所以心大些也是有的。”

君子绝交,不出恶声,是她的操守。韩月绮也知道,所以倒也没多说,只是道:“你是替我受过了。”

沈大人为官家做事,宴请火字营将领,与景侯爷走得很近,又为平郡王牵桥搭线,在山字营的女眷看来,自然是用心险恶。清澜与韩月绮走得近,也难免受瓜葛。

“没有的事。”清澜并不承认,只道:“不是你的缘故,魏夫人不过是想赏罚分明罢了。”

边关一起待过四五年的将士家眷,自然要赏。她这样在大战前夕悔婚跳船而去的,自然要给她点教训了。

但韩月绮的猜想是对的,论座次的时候,卢文茵照例是鸠占鹊巢的,她代魏夫人安排座位,排首席座次时做出玩笑的模样,朝韩月绮道:“韩姐姐自然是和我一样,留在主桌上伺候自家夫人了。”

沈夫人,陈夫人,两人丈夫是京中文臣两派的首领,自然是要坐主桌位置,但少夫人按例是另开一席的,京中媳妇伺候的规矩没那么严,况且这是外面的宴席,并不需要媳妇站着伺候。但卢文茵有意让韩月绮吃亏,让她在主桌上伺候婆婆,辛苦还是小事,说出去还是韩月绮轻狂,小小年纪,就跟老夫人们坐主桌。

卢文茵自己是鸠占鹊巢,帮着魏夫人办宴席的,等到开了宴,她托词一句去催菜,或是去安排小姐们的座位,就走了,留韩月绮一人被按在主桌上,走也走不脱,怎么做都是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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