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苏年浅笑答:“没事,住的不远。”
舒萦点点头,瞧出他没离开想法,努力思考如何把话题继续下去。
忆及前头两回遇见,她问:“你今天是相亲吗?”
黎苏年不答反问:“你也是?”
想来是他进餐厅的时候有看到她,舒萦苦笑应道:“是。”
还真是同病相怜啊……
舒萦短暂愣怔一秒,抬头看向他。
两人视线相触,大约是想到了一起,接连几次碰面,都是因为相亲,又一齐失笑出声。
有够巧的。
笑声后,舒萦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俩人共同的困境还是怎么,事后回想万般后悔,没过脑子地随口玩笑道:“年前到现在,我是真的烦了,咱俩知根知底,不如互相应付一下算了。”
真就是随口的一句玩笑话,或许是当下的状态太过放松,几次碰上他给她留下的印象都很好,让她卸下所有戒备讲出了这句话。
但话音落下的下一秒,她又深刻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应该,她们没熟悉到开这种玩笑的程度。
舒萦赶忙改口,然而不等她措辞完毕。
就听见身旁男人郑重其事应了声好。
他嗓音很好听,优雅低醇,温柔至极,清透之余,又带着几分微哑。
像山泉涌动,一瞬间落在她耳鼓,紧接着震动传递,一路向前至胸腔,叫人猝不及防心头一紧。
舒萦整个人愣住,短暂心悸过去,她启唇,嗫嚅道:“我开玩笑的。”
整个人不自然到了极点。
真应了那句老话!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她刚刚到底在想什么!
后悔之际,黎苏年眉眼轻望过来,姿态闲适且淡然,他说:“我当真了。”
第2章chapter2家里确实催的急
回家的一路上,因为和黎苏年的那几句对话,舒萦全程心不在焉、思绪纷飞。
有了这一遭际遇,往后她大概率不会再和黎苏年有联系了。
太尴尬了。
她真就是随口的一句玩笑话,哪曾想会叫人当了真。
当时,在他说出那句“我当真了。”后,兴许是她脸上过分明显的惊讶,叫他无奈又补充了句:“家里确实催的急。”
再之后,两个人沉默对视,她久久无言,根本不知道如何作答。
许久,处在宕机状态下的她又口无遮拦问道:“你家里已经把你催到了这个地步,和不熟的人结婚都可以的吗?”
男人眉目温和,莞尔一笑:“当然不是。”
他目光笔直望着她:“如你所说,我们是老同学,知根知底。”
以她之矛攻她之盾,舒萦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咽下一口虚无,她选择走为上计:“真的抱歉,刚刚那话是我唐突了,我妈妈还在家里等我,先走了,再见。”
话音落下,她一秒没再停留地转身就走。
身后男人眼中的平静在她转身的那一刹如潮水般褪去,转而暗潮翻涌,像湿润沼泽,陷进去就叫人不可自拔。
眼前的姑娘步子迈得很大,很快就和他拉开了一大段距离,一如过去的很多年。
他目送她离开,直至那道背影消失不见。
-
行色匆匆回到家里,站在入户门前,舒萦准备输密码的时候,后知后觉想到方才离开的时候,她讲的那句借口其实也是真话。
她又搞砸了一场相亲。
舒女士现在一定在客厅等着她狠狠问责。
长吁一口气,赶走脑子里所有乱七八糟的念头,舒萦面无表情打开门,准备迎接来自舒女士的狂风暴雨。
然而人生处处有惊喜,此时此刻,家中竟然没人。
她又仔细检查了一遍所有房间,这才敢相信突如其来的幸运。
过几天她报名了一个杂志社的人文旅游团,要外出一周左右,本月还有二十多个订单尚未发出,当下的清闲正好给她时间让她赶赶进度。
打定主意,舒萦快步回去自己房间,在工作台前坐下,开始了今天的缠花之旅。
今天要做的是一款名为山水着墨的发簪,设计灵感来自李思训所作的名画《江帆楼阁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