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雪可不吃这套,她抿唇,眼神冷淡:“方才已道明了我家胭脂膏的清白,为何又要让我掀开面纱,姑娘怕不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女人眼珠子转了转,倏忽间快步跑了过来,她猛地将李春雪脸上的面纱往下拽。
“遮遮掩掩怕不是做了什么心虚事,还敢说澜缕阁的胭脂膏没有问题!”
她这动作来得突然,李春雪一时也没有反应过来。
面纱掉了,李春雪垂着眼眸,眼里泛起冷意来。
却见那女人惊愕地看着:“怎、怎么会……”
林掌柜心中一喜,喊道:“看到了吗,我家少夫人脸上可好好的,谁跟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一样,要我看,你烂了脸就是活该!”
他呸了一声。
此时的林掌柜一扫先前的灰败面色,喜气洋洋。
没想到这少夫人还真有几分手段。
李春雪神情微动。
怎么会。
她忽然想到什么,摸了摸发髻之上挽着的簪子。
难道是因为这个……
眼见那女人又闹了起来,坐在地上又哭又喊,李春雪转身便进了屋子,留下在场惊愕的众人,只是没过多久,她又出来了,手持一把大扫帚。
直直地往那女人身上打,女人疼的哎呦哎呦的,连忙蹦起来,四处闪躲。
“你也知我先前是什么身份,我是山村出来的,没文化没品格,最擅长的啊——就是打你这种占我们便宜的人!”
说着,她继续扛着扫帚往那女人身上挥。
女人也不哭了,恨恨地瞪了一眼她,连忙跑了。
这一出闹剧真是精彩。
围观的群众们惊得下巴都收不起来。
这程家的少夫人还真是能文能武,“泼妇”手段后面也是使出来了。
李春雪扛着扫帚,冷冷地看着围观的群众:“你们还留在这里干嘛?!”
人们扫兴地散开了。
林掌柜小跑过来,惊叹地竖起大拇指道:“少夫人您可真厉害啊。”
比起夫人,少夫人还多了几分粗犷之气。
李春雪将扫帚从左手换到右手,林掌柜连忙哎呦哎呦地躲开,小心翼翼地拽着那扫帚:“少夫人,咱先把这东西放下。”
事情解决了,李春雪进了澜缕阁,第一件事便是左顾右盼地寻找铜镜,仔细地打量。
真的,一点藤蔓的痕迹也没有了。
面上白白净净的,甚至比先前皮肤更为细腻了一些。
一个脑袋扒拉在门口,小心翼翼地看过来。
李春雪没好气道:“进来,在外面鬼鬼祟祟得干嘛。”
莺桃连忙小跑到李春雪身旁,彩虹屁一个紧跟着一个:“夫人方才简直是不得了,直把那坏女人说得哑口无言,特别有老夫人的风姿!”
李春雪睨着她不说话,莺桃讪讪地笑道:“奴婢实在是害怕,方才那人实在是太多了,夫人您也知道奴婢成不了大事,一有事就想逃跑……”
李春雪没和她计较,移开目光。
莺桃忽然惊奇道:“夫人,您脸上藤蔓的痕迹真的一点都不见了,好厉害呀。”
李春雪没说话,没忍住又上手摸了摸那发簪。
没想到关键时候,还是那鬼魂救了自己。
莺桃眼珠转了转:“夫人,奴婢去看看饭热好了没有。”
她一溜烟就不见了。
李春雪坐了下来,将那发簪拿了下来,正欲观察,却感受到一道阴冷的气息逼近。
她心神微滞。
果然,程琛言弯着眼眸,出现在自己面前。
今日他没穿一直穿着的白袍,也没穿梦境之中穿过一次的黑衣,反常地穿了一件青黛色的对襟羽纱长衣,衬托得他本就苍白的面容愈发白得透明,仿佛纸片似的,偏偏这人嘴唇红得滴血,突然冒出来,冷不丁地吓人一跳。
李春雪看着他这模样,忽然觉得有些眼熟。
终于,她想起来了,眼皮子不禁跳了跳。
这衣裳,活脱脱得好似娘先前在成衣铺为自己买的衣裳。
颜色、样式都像极了。
程琛言来到这里,似乎有些新鲜,左瞧瞧右瞧瞧。
他不用走路,身子飘来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