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瑶又问:“大人瞧着此人所犯诽谤,对平民是何惩罚?若是对皇室,又是什么惩罚?”
范大人摇头,心想就算是乡君,也果真一介妇人!
他大义凛然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原来如此……”秦瑶点点头,颇有些失望,“既然罪名已有,那就请大人尽快定罪结案吧!”
府尹看了看世子,又看了看在座众人,然并无一人出来替阮郎君求情,看来今日这是非是逃不掉了。
牵扯皇室,谁敢求情?怪只能怪他得罪谁不好,偏偏要找世子妃的麻烦。
阮正此时咬牙道:“定罪又如何?她卢玉竹不还是我阮家娘子?”
卢玉竹却视死如归:“纵使离不了你们阮家,不过顶着名头罢了,我还不能离了你自己过?”
秦瑶轻轻挪了两步,不动声色站在她身旁,示意她稍安勿躁。
“大人,本君还有一个问题。”她问,“夫若犯罪,妇该如何?”
范大人一双小眼转来转去:“这得分情况,阮郎君所犯之罪到不了和离休夫的地步啊!”
“大人不妨说说,要怎样严重妇人才能和离或休夫?”秦瑶看了眼女席,“如此也好让众位姊妹听听,长长见识。”
范大人众目睽睽之下,不得不开口:“那当然得是大罪了,比如诬陷,意在谋反,若夫妇无所出,妇便可改嫁。”
阮正一脸得意。
他又未犯大罪,不过杖刑而已,待他释放归家后,定要好好收拾卢玉竹。
然而秦瑶却对卢玉竹笑道:“好了,卢娘子,你可回去收拾东西离开了。”
众人皆是一愣。
卢玉竹也皱眉道:“难道他……承安君若知他所隐瞒罪责,还望如实相告。”
秦瑶则问府尹:“难道大人不觉得此事奇怪吗?阮郎君方才还说他只想在许州严笠手下好好做个守城将,又说自己与柳相是站在同一处之人,此人说话前后矛盾,甚是奇怪啊!”
“正是……”许久未言的世子妃也纳闷道,“那严笠可是随二皇子意图谋反之人,此人怕不是借着此事攀附相府,实则帮二皇子蛰伏于朝堂,以待来日之反击?”
“是啊,不然他污蔑世子妃作何?嘴上说着与柳相与朝廷站在一处,实则往柳相独女往皇室身上泼脏水!”
“此人的确前后矛盾、疑点颇多!”
“范大人,恭喜你要立功了,这若抓了问出来些什么,可是大功一件!”有人起哄。
阮正慌乱道:“不是!不是!你们这才是污蔑!”
范大人眯起眼睛,知众人所言极是。
若真抓了他拷打一番,问出逆党计划……他得快点出手,别被刑部和大理寺抢了去!
他忙抓过身后一名手下:“快回去叫人!”
手下心领神会。
可不等他们转身,后边突然窜出来两队将士,身着铠甲,谁也没见过。
“抓人!”只听宴席角落里一人站了起来,一声令下。
正是左侯爷!
“侯、侯爷!”有人惊呼,“他回来了!”
老太君早已激动的站了起来,篡着娇娇的手发颤。
她眼含泪水,嗓子眼像堵了团棉花,久久说不出话来。
左叙雷厉风行吩咐手下把人绑了,扔到京兆府。
之后他走上前来,朝母亲跪拜:“娘,儿不孝!”
老太君眼睛被泪水糊住,只把娇娇往前一推,哽咽道:“这、这是你女儿,你、你快瞧瞧!”
左侯爷起身瞪大眼睛,看向娇娇,红了眼眶。
自从这个女儿丢失,左家陡生变故,他一直活在愧疚之中。
当年他在妻子临终之时发誓,必将女儿找到,如今这誓言终于兑现,他心中更是五味杂陈。
左娇娇看着他,怯怯叫了声:“爹。”
她爹如今变化颇大,已不是记忆中那模糊的样子了,所以她一时对眼前之人有些陌生。
左侯爷颤抖着双手抓着她的手臂,紧紧捏住,半晌只低低“呜”了一声,猛地把女儿抱在怀里。
在场之人见此场景,皆不由落泪。
世子妃与卢玉竹也识趣默默退至席位,不忍打扰这父女相认。
陈衡把世子拽了下去,世子欲说些什么,被他阻止。
“今日之事先到此为止,世子有何疑问等宴席散了再说不迟。”他提醒道。
世子悻悻闭了嘴。
秦瑶上前扶了泣不成声的老太君,轻声劝慰:“这是大喜事,干娘该高兴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