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乱糟糟的环境让叶洗砚伸手捂住她的嘴,不想让旁人听到这里的动静。他同样以低低的气声,再度哑着问她,要不要去他家。
这个时候的再度询问激怒了千岱兰。
他到这个时刻居然还能说出这种话。
他看起来仿佛会永远理智。
千岱兰固执地认为,如果叶洗砚在这里,他就是她的甜点;
可一旦去了叶洗砚家中,被食用的人就会变成她,她就此成为叶洗砚的盘中餐。
千岱兰拒绝这样。
她在艰难地拒绝几乎拒绝不了的诱惑。
柔软的鹅绒被,干净到找不出一根头发的家,永远保持着清新空气的大房子,舒缓的音乐和休憩地。
叶洗砚显然想直接让她一同享受,但千岱兰更想让他看看更多疾苦。
千岱兰哑声拒绝,她说明天她要回沈阳,因为还有事情要忙。
她不知这句话怎么就激怒了叶洗砚,明明还火热滚烫,他的声音却骤然变冷,伸手捏住千岱兰下巴,纵使被她压在下面,叶洗砚还是那样高高在上。
他问:“要忙什么?请殷慎言去你家中吃饭?你都没有邀请过我,千岱兰。”
还未从余韵中缓过的千岱兰,也问他:“我敢邀请你吗?我家能做出你能吃的东西吗?一小块五仁月饼就能毒死你,你认为我妈妈敢做饭请你吃吗?我们那边蘸酱菜都蘸豆瓣酱,高贵的叶洗砚能吃吗?”
叶洗砚被她气到脖颈发红,气得几处青筋肉眼可见地突突跳,却还是礼貌保持着微笑:“真是伶牙俐齿啊岱兰,两张都这么能说会道,能侃会咬,多说点,我爱听。”
千岱兰被他说得又恼又羞,气得双手压在他衬衫上,就要起身走:“你想听我还偏不讲,找心理医生咨询还得收钱呢,你想听漂亮话,该去商场花钱买东西,保管他们一个个地捧着你。”
她刚站起来,就被叶洗砚拦腰放倒在铺好的羊绒西装上,就这么面对面地看着,千岱兰没想到自己一下子就被放倒,气得要打叶洗砚,偏偏他躲得快。
两人像小学生一样你争我打你跑我拿了半天,千岱兰哪里能近身搏斗过一个比她高比她壮还自律健身的成熟男性?最终两条执拗的佛山无影月腿都被架住,腘窝抵抗他三角肌,两只手腕被他一手攥住按到头顶,气得千岱兰想咬他,叶洗砚直接将手掌横着塞她口中,要她咬。
“咬吧,”叶洗砚脖颈上的血管流汗,表情却冷静,“最好都好好地给我咬。”
千岱兰的小虎牙毫不留情,说咬就咬,把他手掌咬出重重俩齿痕,伤口小小。
往后这一周,千岱兰的两个尖尖小虎牙都还是他的血腥味道,吃什么都不香,吃什么都要想。
一周了。
已经一周没和对方联系了。
叶洗砚再没给她发过消息。
千岱兰也没有给他发过。
她想,反正从来就没有在一起过,现在也不算分开,只能算是有缘无份。
大家都很好,只是阶层不同而已。
强行相融只能让大家都不开心,她不愿意沉溺于叶洗砚提供的锦衣玉食,叶洗砚也不可能会放下身段来感受她。
没关系,没关系。
都过去了。
千岱兰核对着英文听力的答案,听到外面送货的小哥说东西到了——
“嗷,对了,”送货小哥擦了把额头上的汗,说,“还有个贵重物品的快递,需要本人拿身份证确认签收。”
千岱兰说:“难道我这么多货还不算贵重啊?”
“贵得多,”送货小哥擦汗,“后台显示物品保价十几万呢。”
千岱兰被这个数字吓了一跳,她给送货小哥拧了瓶水,麻烦他帮忙把打包成一箱的衣服搬进店里,另一边,她找出身份证,签收。
半小时后,千岱兰用找出的裁纸刀打开了那个“贵重物品”的箱子。拆开一层又一层打包好的胶带后,发现里面被泡沫和气柱仔细包裹、缠绕的东西,竟然是那个接机牌。
白色的大大大牌子,周围一圈粉红色纱纱,一层层铺着蕾丝裙边,中间是闪闪发光的彩色水钻,拼出了“千岱兰”三个大字,下面用粉色笔写着「欢迎小公主回家」。
一颗水钻都没掉。
千岱兰轻轻抚摸着那蕾丝边,冷不丁想到那天叶洗砚看到这粉色接机牌时的叹气和无奈。
还有她那句话。
“当然是放在店——踮起脚尖才能够到的地方,天天摆着看,这么酷!还有我名字哎!”
叶洗砚因她这句话而失笑。
……
千岱兰想把纸箱子里的东西清理出来,再把箱子拆开卖给收废纸板的,冷不丁,从下面又翻出一个漂亮的盒子,淡金色的厚重珠宝盒,印着「BVLGARI」。
她俯身打开看。
那里面安安静静地躺着一只冰冷的手镯,满钻的白金蛇镯,在这只开了一圈灯的服装小店里,仍旧闪耀着熠熠的璀璨光芒。
千岱兰继续在箱子里翻找,想要找叶洗砚留下的信,以他的脾性,送礼物一定会附赠卡片和东西。
但没有。
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