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花竹一把抓住了方池的手臂。
方池知他不舒服,一边低头吻他,一边说些不着边际的话,想要转移些注意力。
“明天早上想吃什么,我去早市买来好不好?”
没人答话。
“明天你……去了那边……若是没事儿,就派麻雀回来,如果需要帮助,就派乌鸦过来。”方池终究是在惦记着明日,话题兜兜转转,还是回来了。
花竹咬紧下唇,点点头。
方池又叹了口气:“你要出声儿,不能一声不吭。”
于是花竹闭了眼睛,从喉咙里放出了一些呜咽和口申口今。
这声音,像催忄青,又像催命,是煽诱,也是逼退。方池只感觉身体像被火烙,一颗心却如坠冰窟。他几乎是祈求着,对花竹说道:“你睁开眼睛看看我,记住,是我。”
花竹知道方池是帮他度过明日的此刻,好让自己能够尽量不那么痛苦。他睁开眼睛,还没看清方池的模样,眼泪已经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
方池问道:“我是谁?”
花竹并不回答,但没得了回答的方池忽然发了狠,躬身一用力,花竹“啊”地一声,身子痛地弹起。
花竹这人,怕痒怕痛,此时带着泪痕,方池忍不住低头吻他,一边吻又一边问:“我是谁?”
“一醉。”
方池应了一声,觉得半身胀痛得厉害,但“一醉”二字终究抚慰了他那颗起伏不定的心。
可是没过片刻,他又不由自主地问起,“我是谁?”
“一醉。”
方池从前从未觉得姓名有何用,他叫什么也不甚有所谓,但此刻在花竹一声声呢喃的间隙,忽然理解了姓名的意义,对自己的名字珍而重之起来。
他问一句,花竹答一句,然后方池再应一声。
整个屋子里不时响起两声关于我是谁的对答,任论谁也想不到,此刻这里正进行着一场忄青事。
本是水到渠成的事情,本应是甜蜜又充满期待的事情。但一想到今日这件事情,不过是与另一人的预演,两个人心中都难过极了。
第二天晚上,花竹如约去了蜂巢。
侯海翻着花竹后丘的嫩肉,贪婪的目光在上面游走了两圈后,笑道:“看来传言不假,花大人很是风流放荡啊!”
他见花竹不语,复又撩惹道:“是跟谁?方池吗?”
花竹听方池被点了名,心中微动,却未表露分毫,只按捺住心绪,依照自己的筹谋,淡然道:“侯大人若是想包我,价格可非寻常之辈所能承受的。”
言下之意,显是暗示侯海,若要得手,须得付出不菲之价。
通天门最近资财紧张,若它背后真的是侯家,侯家第一个削减的,恐怕就是侯海这位浪荡公子的用度。
侯海虽是个纨绔子弟,却也不傻,听得花竹之言,心中已是明了七八分,却仍是色迷心窍,不肯放手。
“你若跟了我,财资好说,往日我对婉婉的阔绰,想必你也知晓的吧。”侯海掰了掰手指头,对花竹笑道:“若是我们合得来,下次送你一面和田白玉腰带如何?”
下次。
花竹叹了口气,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命活过这次。
昨天事后,方池拥着他,跟他说了很多话,但翻来覆去,只是一句话:保护好自己。
花竹想了想之前婉婉的模样,觉得自己不行。
侯海见他走神,也不追问,只是慢悠悠得看他渐渐红起来的的脖颈,觉得这人真是有趣。
你说他放浪吧,还总有些害羞。说他矜持吧,又日日流连在欢场,今夜更是上了自己的床。
不过美色当前,侯海也不愿再等,他大剌剌地往床上一躺,道:“别犹豫了,来伺候吧。”
花竹顿时觉得自己所有的内脏都纠缠在一起。
他拼命给自己鼓气,最终脱了衣衫,起身要跪坐上去。
就在这时,门忽然被敲响,一个女子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侯大人,仁和李大人求见。”
侯海啐了一口,说道:“让他外面等着!”
门外应了一声,便没了声响。
这么一打断,侯海似是不耐,一下起身,将花竹摔进床内。他将人压在身下,抓了他脚踝在手中,一寸寸地看。
花竹觉得自己像是砧板上的肉,此刻正在论斤称两地卖。
“你这脚踝倒是精致,窑子里的姐儿都不及,平日你穿得严严实实,倒是看不出来。”说罢想起什么,敲了敲床案上的酒杯。
而后,门开了,进来一个抱着琵琶的姑娘。
花竹如遭雷击。
他此刻一丝不挂,被侯海压在床上,那人手里还握着自己的脚踝!
来人却是一副见惯了的样子,语调平静地唱了声喏,招呼道:“侯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