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的声音离他不远,就在上头。
上头是哪里
好像是天上。
他缓缓抬眼。
“哗啦哗啦”
两个惨白的纸人飘在天上,脸孔阴森森笑嘻嘻的,模样正是他的父母。
它们说“九儿,你说话啊。”
“说话。”
“说话啊”
“啊啊啊啊”
一夜过去了。
清晨时分,家仆们打着哈欠起来做活,愕然地现九少爷蓬头垢面地坐在地上,笑容
痴傻,嘴里说着一些胡话,竟是疯了。
他母亲终日以泪洗面,父亲在伤心之余,认定是因为男孩过继给了他们家,才会招致儿子的不幸。
盛怒之下,他叫家仆将男孩乱棍打出去,男孩却说,他能治好九少爷。
他说九弟是失了魂,要举行招魂仪式。
其实堂叔何尝没找过神婆,但根本没用,如今男孩说他也能招魂,保证找回九弟,堂叔走投无路,这下抓住了救命稻草,连男孩的话也信了,迅备齐东西,请他做仪式。
许多人抱着看笑话的心态去看了仪式,谁料到招魂竟然真成了,九少爷恢复了神智。
族人们轰动了,自此以后,再也没人敢说男孩是丧门星,反倒争先恐后地与他攀关系、套近乎,堂叔一家更是将他当成神仙一般供了起来。
舒年看得分明,男孩招回来的根本不是九少爷,谁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他敢肯定,男孩自己也心知肚明,他是故意的。九少爷根本没丢魂,只是吓疯了,他却把九少爷的魂丢了出去,塞进一个不知名的东西,就舒年看,可能是在养鬼。
后来男孩6续解决了各种神异之事,声名大噪,越来越多的人踏破门槛、抬着重礼求他办事。
时光荏苒,男孩成了如玉少年,家族也一日比一日兴盛。
然而世事难料,某天半夜,大宅竟突然失火,火势极大,烧了两天两夜,除了被人请出去办事的少年幸免于难外,族人与家仆们无一人生还。
又是数年过去,平湖边新落了一座宅院。
宅院建在山脚下,此地景色秀美,风水上佳,是极富灵气之地。宅院内部清雅别致,引了活水进池,可听得淙淙流水之音,绿荫蓊郁,鸟声啼鸣,置身于此便会心旷神怡。
但院落很少清净。只要主人没有外出,在此居住,就从不缺人拜访,来客无一不是位高权重之人,无论是哪位见到年轻的主人,都要尊称他一声“先生”。
这一日是“先生”的生辰。
客人们前来恭贺,有一位带了摄影师,请主人与所有客人们坐在院子里,拍一张合影。
年轻的主人西装革履,风度翩翩,坐上了主位。他右手上的翡翠扳指光华流转,却不及重瞳夺目。
摄影师架好笨重的相机,手握气囊,按下了快门。
拍照的瞬间,闪光很大,舒年的视野被遮住了,再度能看清东西时,他现自己已经离开了照片,回到了“他”的居室内。
舒年回想了一下自己之前在做什么,似乎是在看“他”和“他”家族的照片。
他低头一看,老照片大多化成了血水,滴滴答答地流到地上,没化完的部分,“他”的族人们还在咒骂着,直到悲鸣着成为血水为止。
男孩的照片也生了变化,胸前的长命锁没了,取而代之的是右手的翡翠扳指。
“他”的族人对“他”极为怨恨,那场大火很可能不是意外,而是“他”做的。
“他”年纪还小时就杀了家仆,吓疯堂弟,假意招魂,用置换魂魄的方法博取信任,心思深沉,行事狠辣,杀戮全族的行径也确实像是“他”能做出来的。
舒年猜测“他”杀死全族是有原因的,可能是献祭,也可能是练邪术,不过记忆中没展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