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慈航回来的同时,李岱也到场了,冷峻的神色没有波澜,站在门口,并没有介入他们之间的争执。
被师兄握住手腕,舒年心里跳了跳,夏星奇当即面色一沉,冷笑着说。
“你的眼睛是摆设看不出来我们在干什么我和年年要拜堂成亲,你放手。”
郁慈航将舒年挡在身后,冷冷地问“谁允许你们成婚了”
他这一问,让夏星奇大受刺激,他与舒年第一次的婚姻仪式就是被郁慈航破坏的,郁慈航甚至在仪式上砍掉了他母亲夏明曼的头,现在郁慈航难道还要再来一次
新仇旧恨交织在一起,一股毛骨悚然的气息瞬间降临,巨大的黑色触手穿透岩层,交缠纠结,被红灯笼投出可怖的阴影,狠狠地拍向了郁慈航。
“啊”
院中的鬼仆与鬼娘子们尖叫起来,灰白的围墙瞬间被触手拍塌了一半,砖石横飞,红绸飘散得七零八落,被精心布置过的庭院化为了一片狼藉。
一条触手被郁慈航斩断,轰然落下,眼看着就要砸到喜堂所在的厢房屋脊上,李岱蹙起眉,终于出手,甩出几张符篆挡住了。
同时江云川和霍寻也已将那两人分开,夏星奇喜服上溅了血,眼睛失控地变成了重瞳“放开我,今天我一定要杀了他”
江云川摇头,有些无可奈何,霍寻用锁链暂时将夏星奇捆住,冷笑着对郁慈航说“行了吧,你有完没完你非要一意孤行跳炼魂池,有没有问过舒年的想法”
郁慈航神色冰冷,透出些许杀意,闻言却微微一怔,目光落在了舒年身上。
看着他和夏星奇身上都有血迹,舒年既心疼又生气,先是拉着夏星奇说了几句话,然后走到郁慈航面前,猛地抱住他,竟一口咬住了他的颈侧。
他咬得很凶,留下了深深的牙印,但郁慈航几乎感觉不到疼,也没有流血,只有艳色的口脂染红了他衬衫的衣领。
“年年”
他轻轻抱住舒年,有些不知所措,舒年抬起头,漆黑的眼睛被怒气晕染得亮,质问他道。
“师兄,你为什么总是骗我,总是什么都不愿意和我说呢难道你觉得我不可信任,才要事事都瞒着我”
“当然不是。”郁慈航抬手轻抚他的脸,“我只是不想你为我而烦心,你已经为我做过许多了,我不想再向你索取什么。”
“如果是我想给你呢”
舒年抓住他的手,急切地望着他“霍寻说的没错,师兄,你没有问过我是什么想法。我很想为你做些什么,在我看来,我才是做得远远不够的那个。”
“你总是说有予有得,你几乎把一切都给了我,我也想把我有的一切全都给你。”
“如果你不要,执意要通过炼魂池融合魂魄,”舒年垂下眼睛,“那我就随便拉个厉鬼,跟它成亲,你说好不好”
“不好”
夏星奇脱口而出,恨不得立刻将郁慈航千刀万剐,什么魂魄融合,他不干了,而且少了郁慈航这块,他们剩下六个说不定能相处得更融洽、更像个人,要他干什么啊
“师兄”
舒年哀切地望着郁慈航,郁慈航的手渐渐收紧,闭上眼睛,终于答应了。
“好,只要你愿意。”
霍寻叫来更多鬼仆,吩咐他们花了些时间重新布置院子,待一切归于原位后,夏星奇牵着舒年,走进了喜堂。
喜堂四处挂着红绸,红烛晕出温柔的光,喜庆而吉祥。
在其他人的注视下,夏星奇与舒年一同上香,随后手握着牵红,开始行三拜之礼。
“一拜天地”
鬼仆的声线拔得很高,夏星奇与舒年一同向天地叩拜。
几道刀子般锋利的目光落在夏星奇身上,他却觉得扬眉吐气、遍体通泰,尤其郁慈航沉默不语地坐在一旁观看,他更是从头丝舒服到脚底。
现在将要迎娶舒年的人是他,而不是别人。
“二拜高堂”
接受他们礼拜的人是李岱,他的面色很平静,从头到尾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他既配合郁慈航去寻炼魂池,也配合他们拜堂成亲,似乎他们怎么做都行。
其实夏星奇本以为他会反对,他那么看重舒年这个弟子,又不喜欢他们,应该是不想让舒年和他们成亲的吧
但李岱只是说了一句。
“我拆不散。你与舒年的姻缘比我与他的师徒缘分更深。”
“没人能拆散你们。”
这句话比任何祝福都动人,跪拜时夏星奇也心甘情愿,李岱是个好师父,在他们不在时给予了舒年很多关照,也帮了他们许多,这一拜他当得起。
“夫妻对拜”
头深深低下,便算是礼成了,多年的夙愿在这一刻终于实现,夏星奇难抑激动,在抬头之际,微微红了眼睛。
隔着朦胧的红纱,他对上舒年盈盈的双眸。
这是他见过最美的眼睛,似若蕴含着星光与水,盛满了温柔的爱意。
无需多言,便胜过千言万语。
鬼娘子们簇拥着一对新人入洞房,将秤杆交到夏星奇手中。
夏星奇紧张得手在颤抖,险些没能握住秤杆,在一声声的催促与道喜中,他挑起了红盖头,露出了舒年的面容。
他正笑盈盈地望着他,红烛映衬,柔和的光散落下来,美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