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一瞬间没有绷住表情,神色有些慌张,片刻后,她说:“抱歉,我的光脑没有随身携带,您住的是无菌病房,医院有相关规定,我没办法带进来。”
顾恩泽没有拆穿这显而易见的谎言,只是对她说:“如果看到杜康的话,叫他过来陪我聊聊天。”
“好的,顾先生。”护士松了一口气,像是劫后余生一般,脚步情况地离开了病房。
过了一会儿,杜康果然推开病房门、走了进来。
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洒在他的脸上,他本就长得英俊,在阳光下更是如同神话中的阿波罗王,美貌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顾恩泽注视了他三秒钟,随口问他:“一大早去哪儿了?”
“去小花园里打一些电话,财团有些事实在着急,我不想叫他们打扰你,就拦住了,让他们直接给我打电话。”
“哦,”顾恩泽神色淡淡,又问,“吃早饭了么?”
“吃了,你吃了么?”
“喝了牛奶,吃了三明治和一小碗现切水果。”
“那很好,今天想喝什么口味的果汁,我下午帮你榨?”
“草莓的。”
“好。”
他们之间的对话平淡而温馨,仿佛一切都没生过。
顾恩泽又看向了杜康,他认真而仔细地看着这幅皮囊,并没有从他的身上现任何和记忆中不同的地方。
并没有从他的身上现任何和记忆中不同的地方。
顾恩泽眨了一下眼睛,他的耳畔又回响起了他母亲临终时的叮咛——“孤独是一个人最宝贵的财富,不要轻易地打破它。所有的感情都不值得相信,你能相信的人只有你自己。”
——杜康啊,我曾以为,你是我人生中的意外惊喜,却未曾料想到,你是我人生中的一场劫难。
顾恩泽在这一瞬间意兴阑珊、失望透顶。
他低声问对方:“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在瞒着我?”
“没有。”杜康甚至没有一丝停顿,坦荡荡地回了这两个字。
“哦,”顾恩泽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听说,你正在夺走我的财团。”
“准确来说,就在刚刚,我已经完成了最后一个步骤,得到了你原本的位置。”杜康的脸上甚至是笑着的,顾恩泽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兴奋,也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愧疚。
于是顾恩泽意识到,这一刻,杜康已经演练谋划了太久,也期盼了太久,以至于终于达成目的的时候,亦不会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他用大拇指的指腹摩挲着自己手指上的婚戒,他问对方:“为什么?”
在顾恩泽的眼中,杜康从不贪心金钱、贪图享受、贪恋权利,他目前的位置是财团的第二位,也已经是板上钉钉的继承人,顾恩泽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趁着他生病,来夺取已经半落入他囊中的财团——这样的做法会造成了股价波动,也会给他带来无数原本没有的“敌人”,实在不是稳妥的好做法。
杜康走到了顾恩泽的床头,用手背轻轻地拍了拍顾恩泽的脸颊,他低声说:“因为你啊。”
“你……”
“谁让你要和我离婚,谁让你一言不合就选择离开,”杜康的身影挡住了窗外的阳光,只给顾恩泽留下一道阴影,“谁让你拥有得那么多,随时随地都可以将我轻易丢下……”
“啪——”
顾恩泽面无表情地收起微微疼的手指,他从近在咫尺的杜康脸上移开视线,指了指房门的方向,冷淡地开口:“滚出去。”
“你又打我——”
“打你又怎么样?”顾恩泽所有软弱的、温和的、悲伤的气息仿佛在一瞬间尽数褪去,被时光所磨平的、所软化的锋利的刺又重新扎在了他的身上,“我再问你一遍,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杜康,你不要骗我,说实话。”
“呵——”杜康的手指抚过顾恩泽的脸颊,在对方避让后,却一把抓住了对方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