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我误会了吗?”时云舒语气犹疑。
“是啊,就是你看错了,我是那种动不动就打孩子的人吗。”
江杏泉故作严肃道。
“来来来,别站着了,快过来让我给你把把脉。”
时云舒心中暗暗一喜,面上却乖巧温顺,好似还没反应过来,慢慢吞吞地走过去,坐在桌子前。
另外几个人一齐围了过去,时云舒趁着江杏泉垂眼把脉时,向姐弟二人使了个眼色。
江茗雪终于理解她这新奇的思维,以一种失笑又宠溺的目光看向她。
江杏泉是个老顽固,但是个好面子的老顽固,极其看重外人对江家和他教育方式的评价。
尤其是几年前,他刻意避开时云舒在的时候,私下里把江淮景喊到书房受罚,怕吓到她还是次要,主要是因为她不是江家人。
哪怕江杏泉对她像亲孙女一样好,但她终归不姓江。
或许很多人都经历过这样的童年,在外人面前闯了祸,父母不会当场责罚,最多瞪上几眼,等到回了家里,才会关起门来好好教训一顿。
这样不仅教育了孩子,在外人面前还能留个和蔼好脾气的名声,这也符合老一辈关于“家丑不可外扬”的理念。
时云舒就是利用这一心理,故意出现在江杏泉面前,却又有分寸地不会插手他们的家事,甚至有眼色地站在他的阵营,抚平他的逆鳞,一层一层打消掉他的怒气值。
等到他没那么生气了,又想起来自己维持了几十年的面子,自然不会再继续打了。
还要急忙从祠堂出来,向时云舒证明自己没有在打人。
江淮景在她假模假样地说出第一句话时便知晓她的意图,之后在祠堂没有继续跟老爷子犟,各自给了个台阶,今晚这事暂且揭过。
但并非是不计较了,只是不动手了,之后该怎么处置还是逃不掉的。
他无所谓挨打,左右从小到大没少挨板子,也不差这一顿。
只是小病秧子心疼他,他总不能辜负她的好意。
挨了两大响亮板子的某人站在江杏泉身后,此时像是察觉不到痛一样,稍长的桃花眼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唇角的弧度压都压不住。
小病秧子这么聪明,以后他们俩结婚了,生出的孩子岂不是21世纪爱因斯坦转世?
时云舒还不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她头一回见到挨打还傻乐的,猜想江老爷子的板子估计是不小心打他头上了,心里琢磨着改天得劝他去医院看看精神科才行。
眉来眼去了两个来回,江杏泉已经断好了脉:“没什么大事,就是舒丫头最近压力是不是有点大,脉象看上去有些飘。”
时云舒为难地张了张唇,似乎难以启齿。
江杏泉察觉出来,问:“怎么了舒丫头,是遇到什么难处了吗?别害怕,大胆说,爷爷给你撑腰。”
时云舒这才迟疑地开口:“其实就是公司的一些事,我怕你们担心,一直没敢和您跟我外公说。”
江杏泉皱眉:“怎么了,同事欺负你了吗?”
时云舒轻嗯了声,垂下头,神情沮丧:“我现在担任的职位不算低,所以刚进公司的时候,大家看我年轻,还是个女孩子,就在背后编排我的谣言,说我是靠不当手段上位的。”
“我一直告诉自己不要在意,时间和成绩会证明我的清白,但是事实证明,我想得太简单了。这些天我接手的第一个项目进展不顺,这些谣言又起来了,甚至比之前传得还难听,说”
“算了,我就不拿这些脏话污染您的耳朵了。”她说着轻轻啜泣了下,“总之您脉象诊得很准,我这几个月按时下班的天数不超过三天,所以才没时间回家里住。但即便我付出了这么多时间,却没得到什么收获,连谣言也没止住,最近的心情的确很失落。”
大颗大颗眼泪砸在桌子上,绽开几朵大小不一的莲花,明知道她是在演戏,江淮景的心脏却还是狠狠揪了下。
掏出手机给蒋昭发消息:查出来harias背后传时经理谣言的人。
江茗雪和苏芸过来抚摸她的背,安慰着她。
江杏泉沉着脸色,满是愧疚:“你外公把你托付给我,我却不知道你回来这些天竟然受了这么多委屈,是爷爷的失职,如果我能早点发现就好了。”
“茗雪,把舒丫头扶上楼好好休息吧,好好睡一觉,公司的事爷爷会替你做主。”
时云舒感激地道谢,婉拒了他的好意。
用纸巾抹了下眼泪:“谢谢爷爷,其实淮景哥和姐姐已经在帮我了,他们知道我被欺负的事,都在帮我一起推进我负责的项目,我今天来除了把脉,也是为了感谢您,愿意让出元和医馆测试,虽然现在才刚开始,公司的同事也还在看我的笑话,但我相信以您的名气,还有淮景哥和姐姐给我做后盾,我们的项目一定会越来越好的,到时候谣言自然就会不攻自破了。”
江杏泉皱眉:“等等,舒丫头,你负责的项目就是那什么ai?还是淮景和茗雪告诉你是我同意你们在元和医馆测试的?”
时云舒点头:“是呀,虽然您没当面告诉我,但我知道您只是不想让我有太大的负担,不过我已经告诉我外公了,我外公还一直开玩笑,说您对我比他这个亲外公还尽职尽责,怪不得我都不跟他亲近了。”
江茗雪很快接过来话头:“对,爷爷向来刀子嘴豆腐心,其实背地里一直在偷偷帮衬我们呢。”
江杏泉眉头蹙得更紧,堆迭出几层褶子,满心疑惑,却不能当面问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