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噢,好啊。哎呀!你不说我都忘了,我这田里还有活呢。那既然这样,我就不打扰二位贵客了,你们好好想想,我就先走了哈。”田婶说着,起身打了招呼就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百牛也识趣,起身说道:“我这小楼里也还有活,就不打搅二位侠客了。”话落,他就离开了。
待人走后,许清弦便是想清楚了自己的来去,开门见山的问到裴厄。
“裴厄,你怎么想?”不过,因为他方才哭过的原因,此刻的嗓音有些沙哑。
裴厄转头看他,心中的纠结都浮于表面了,但他仍旧默不作声。
许清弦一诧,裴厄的神色是他没料想到的。他以为,裴厄方才不出声,是因为坚决的想走,但苦于不想当面拒绝对方,才选择闭口不言。
然而须臾后,许清弦率先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裴厄,我知道你可能不想留下,你的目标一直是寻找妖族的踪迹,想早日归家,这些我都知道。不过。。。。。。我或许会留下,若你考虑留下,你我就此。。。。。。分道扬镳也行。”许清弦说着,心中不知为何,突然落寞起来,低沉了眸子。
“无金剑宗就是我的家。如今我家人去世十年,蒙冤十年。此刻还能再看到、再听到有人信任我们,甚至能感受到曾经的同袍在此留下的痕迹。。。。。。我真的,不想就此离开。”眼见裴厄听完还是没有回话,他又继续道。
此时,桃儿说到:“可是,许哥哥,你留下的话就意味着有生命之危,若你因此不幸丧命。。。。。。这值得吗?”
“值得,十年过去了,能够重新感受到宗门的余温,延续宗门的意志,这对我来说,是最值得的事情。”
裴厄听着,思绪五味杂陈,依旧不知如何决策的好。
“容我再想想吧。”裴厄忽然开口道,然后招呼也不打的就起身离开了。
许清弦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莫名伤感。他知道,裴厄根本没有留下帮扶的理由。他有自己的家,他也想早日回家。。。。。。
许久的一段时间内——
裴厄独自一人在村中闲逛了一会,没人跟着一起。他每走到一个地方,就会想到。或许在这里,许清弦不用再戴起帷帽,也不必遮挡在外人眼里象征利益和罪恶的金瞳。因为,他是这里的恩人,没人会投来诡异和鄙夷的目光。
不一会,桃儿突然找了出来,同他在村中走了一会。路上,人人见到他都表现的敬畏和蔼,甚至连老人家们还会送上为数不多的好菜和腊肠。
然而,这些不是为了让他留下送的礼,而是为了感恩几位曾经的恩人送的礼。
裴厄在村里逛了一下午。这里明明白雪飘飘,寒天雪地,但却令他觉得温暖无比。仿佛又叫他回到,好久好久以前,他深受爱戴的时候。
冬日的黄昏来的很快,不出许久天边就出现暗淡的晚霞。因为下着雪的缘故,雪云遮蔽了卿折柳原本调配好的天色。此地,也渐入黑夜之中。
黄昏不久时,他回到了散客会的据点。然而,他回来时才听闻许清弦并不在楼中也出去了,因此他只好等上一等。
良久,天刚入昏黑,堂厅处就传来百牛招呼的声音。
“许公子,您回来啦。裴公子在里面等你,说有事要同你单独说。”
此刻,身处堂厅的许清弦感到有些意外。下午之时,他在村中闲逛的时候,偶尔回到过一次散客会小楼。那一次,他看到裴厄买的马车已经不见了,因此,他以为裴厄不告而别了。然而此刻在听到裴厄在里面等他的话语时,他却莫名的感到有些幸好。
不一会,他朝里走去,掀开帘子,觉裴厄当真在,他正一个人坐在那里烹茶喝。
见到许清弦来了,裴厄没说话,只淡淡的瞧了一眼就继续煮茶了。
许清弦走过去,别扭的缓缓坐下。
“所以。。。。。。你如何想的。”才落座一会,他就忍不住想知道答案,问道。
“百牛说,村民要求的帮扶,就是他那里一张张的委托书。”裴厄自己喝着茶,在空隙中回道。
许清弦见他不给自己弄,便自己给沏了杯茶。
“足足一百张委托书,小到耕地,大到修葺房屋。这些,你都知道吗?”裴厄继续说着。
“这些我知道,不是什么大事。无论是医术、农学、建造,还是些什么别的,我都会一些。毕竟宗门除了教授我剑术,其他的也都有教,这对我来说并不是难事。”许清弦回着,抿了一口茶。
然而,那茶水入口,惊讶的是一阵滚烫卷舌。烫的他,险些一口吐了出来。他震惊的看向那茶壶,才觉茶壶底座上烧的是裴厄的妖火。
刹那间为了面子,许清弦忍痛憋了下去,而后‘砰嗵’一声放下了茶水。
裴厄自然注意到了他这边的动静,眼神虚愧却又游走着得逞的笑意。
“马车我停在离出村口最近的地方了,我用妖力感知到,村口几里远的附近,驻扎了一行人,他们的目标是你。”裴厄不冷不淡的说。
许清弦顿住了,他一直都知道危险就在身边。但至于为何这一两个月都没有什么动静,究其根本的原因就是裴厄在他的身边。初见竹林的那次,想必门派之人已经带去了裴厄的消息,他们深知裴厄的强大,又因为是妖族有所忌惮,所以来的人一直都是监视,没出手打草惊蛇。
“这有什么的,那么多年我不都是这么过来的。”许清弦装作若无其事的,心虚的下意识动作,让他又不自觉的拿起了茶杯。不过好在,茶杯即将送入口中时,他及时清醒过来,又放了回去,尴尬的咳了两声。
“这边逃边躲,和不逃不躲可是两码事。”裴厄说着,显然在这事上面,不打算放过追问的机会。
“。。。。。。你到底想说什么,劝我离开还是。。。。。。让我准备好赴死。”许清弦抬眸看他,一时间恼怒些许,他看不清面前人究竟怎么想的。如果真的关心他却又要离开,那何必询问这种问题。
“我只是,有个问题想问。”裴厄忽然正经起来,对上他的眼神,这是二人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目视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