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若凡對這枚易容丹的功效,並不是十分確定。
之所以就這麼爽快地吃了下去,更多是因為——他已經沒有其他選擇。
服下易容丹,他的心跳猛地加快了好幾拍,感覺臉上、身上各處肌肉和骨骼深處,有一陣奇異的蠕動感。
短短几秒,他似乎整個人都變矮了,衣服也松垮了幾分。
柴光霽朝眾人使了個眼色,便有弟子將一件深青色的御虛宮服飾披在了許若凡肩上。
「鏡子有嗎?」許若凡問。
眾人面面相覷中,一名御虛宮弟子扭捏片刻,從懷裡掏出一小面銅鏡,遞了上來。
鏡中人膚色比許若凡原來的模樣黑了些許,五官也平了下來,主打的就是一個平平無奇。
在眾人眼裡看來,許若凡像是從一朵縹緲、看不清形狀的雲霧中落了地,變成一個矮矮的、黑黑的、相貌平常的人。
許若凡看著鏡中陌生的面容,讚嘆:「好東西!」他摸了摸自己的臉:「沒有什麼後遺症吧?」
柴光霽拈著長須,拍了拍胸脯道:「絕無!」
「好,我信你!」許若凡點頭。
柴光霽道:「敢問小友,不,少俠如何稱呼?」
許若凡思索片刻,深沉道:「叫我凡若許便可。」
「樊少俠!」柴光霽當下便道。
許若凡踩著那名大弟子的佩劍,緩緩行在前方,穿行在赤紅地崖之間。
他的身後,烏壓壓跟了一大片御虛宮弟子。
柴光霽在他身側,目光警惕地觀察著周圍:「樊少俠,我們就這樣下去?淵不會察覺麼?」
許若凡沉默了片刻。
淵現在已經被他弄得幾乎睡死過去,怎麼可能察覺?
他嘆息一聲,胡說道:
「淵耳力極佳,雙眼卻不易視物,只要我們放輕動作、小心行事,就不會被祂察覺。」
柴光霽恍然大悟,暗自記下了:「淵竟有目盲的弱點。」
……並不。
許若凡輕咳一聲,道:
「這幾日,淵似是隱在某處休養生息,若無龐大嘈雜之聲,便不會現身。你們可以趁此機會,先行布置。但是崖底有眾多小妖,它們都是淵的眼線,要記得必須避開它們行事。」
——淵將昏睡七日。
無論如何,他要儘可能地將這些人收網的日子,再拖上一拖。
「這幾日,淵都未曾現身?」柴光霽問。
「是。」現在,祂也現不了身了。許若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