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出门去,摸出一根烟,点上,看着外面金黄的太阳。
太阳每天都这么漂亮,她最喜欢阳光。
可惜,活人的太阳照不到死人身上。
门吱嘎一声,又被打开,关上。
里面抢救的嘈杂声被关了回去。
陆景礼没看来人,只是张嘴,声音有点沙哑,
“你们那种方式,她这辈子都不会醒。”
“……别再折磨她了。”
旁边人没说话,半晌后,红着眼,也看着阳光。
“她不能接受现实,活在梦中也没什么不好。我又不是供不起。
只要活着。”
“小棋!”
房间内突然传来一阵惊呼,后出门的人听到声音,猛的一睁眼,随后快步跑回房间。
看着病床上的人睁开的双眼,他先是不敢置信,随后才像个孩子一样,蹒跚的走过去。
颤巍巍的,张张嘴,可是半晌都发不出声音来。
“……都长这么大了。”
病床上的女人一句话,这个在外面如今早已独当一面的小沈总终于是红了眼,一下跪在病床前。
脸贴着女人的手,眼泪哗啦啦的流。
像个孩子。
是啊,他本来就是个孩子。
疗养院的窗户是老式的蓝阴阴的窗户纸,她这边的换成了波西米亚风格的教堂贴画,万花筒一样的色块,太阳从里面透进来。
今夕是何年?
但总归不是八十年代。
床边摆着一张照片,里面的人带着一副金丝眼镜,儒雅温润,朝着她笑。
就是隐约,还是面有哀戚。
背后是圆形斗拱建筑。
下面一行小字,
1995年,摄于天坛。
十年。
她从来都不是什么穿越,而是生病昏迷,脑子里一直在闪回,像是死亡走马灯。
这些年,她的记忆一直混乱,偶尔会觉得自己回到过去。
儿子一直在帮她做心理催眠,企图帮她理清混乱的记忆。
但是,因为记忆里的锚点消失,所以,一直都不成功。
她的锚点,就是丈夫沈林望。
九五年那会儿,二宝足月流产,她患上了产后抑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