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牧揉着脸,回到了家。
他估计一辈子忘不掉临走前那个口腔科大夫的眼神了。
“我到底哪根筋不对啊去吞什么电灯泡……”
他躺在了沙上,小心地试着张合着嘴,打开了手机,点开了电子脚镣的定位软件。
“以防万一……还是确认一下吧。”
他看着地图上唐烟樊家所在位置的红点放下了心。
……
“所以说,大概就是这样。”唐烟樊向那个领头的男人解释道。
那个男人看着唐烟樊,又看了看唐烟樊背后的余琴,犹豫了一会儿,便松了口气。
“我姑且就信你们一回……就这一回,接下来你们不要走散了,不要有一人离开对方视线,要是出现了这种情况一定要告诉我……我虽然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那人坐在一旁的地上,在一旁被点燃的煤油灯微弱的灯光下,双手托着太阳穴,扶着额头,“我只知道那个东西似乎只会攻击落单的人……但我们无法保证我们正面见到那东西会不会被直接……如果你朋友说得都是实话,那我只能说我没法相信,也没法反驳,毕竟我对那东西……操!他妈的我怎么会遇上这种事!都是我……”
“唉……老大,别这样,我们……都怪我选址有问题,我不知道这里居然真的……”那个瘦弱的年轻女性走上前去轻拍着那个男人的背,试图让他平息激动的情绪。
“你们为什么会来这里啊?”唐烟樊向那个年轻女性问道。
“你好……那个,我们……我们是做那个恐怖直播的一个小团队,平时找找烂尾楼之类的当晚上的直播场地,因为提前要探路嘛,本来是老大和……咳咳,和另一个人……”她不知怎么突然哽咽住了,“然后他们……进来后有一段时间就没回来,我们就想着……三个人进去找人总不会出什么问题……咳咳,总之,你们又是为什么进来?”
“这以前是我家来着……”
“你……你别吓我,这十多年前就荒废了,那会你才……”突然,她的瞳孔紧缩起来,表情突然僵住了。
“你知道这里是怎么被荒废的吗?”一直蹲在角落里的眼镜男突然站了起来,用防范的眼神盯着唐烟樊,咽了咽口水。
“这里……”
“十多年前这里曾生过一桩惨案,一个小孩,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把她的双亲给杀了,而且她事后不记得任何东西,甚至在进审讯室的时候连自己在血泊中醒来这件事都忘了。当时这个新闻闹得沸沸扬扬的,有人说是鬼魂附身,有人说是有人谋杀后用小女孩来掩盖杀人,你觉得是前者还是后者?我知道后者听起来更可信,也更符合很多人的心理预期,但在场没有任何证据表明案当时出现过第四个人,反而是听那个小女孩周围人的描述她在案前的行为举止都相当反常,谁也不愿意相信,警察也是,所以这起案件只能归纳到是那个小女孩自己,徒手杀死了两个成年人,而且现场还有许多反抗痕迹,其中一人还是被勒死的,你觉得这可能吗?总之,这块的住户多半因为嫌晦气搬走了,而没搬走的那几户……没人知道后来怎么了。对了冒昧问一句,您贵姓?啊,顺带一提,那个小女孩似乎姓唐来着。”
“我也姓唐啊,怎么了?”
“啊?呃……敢问尊姓大名?”
“唐烟樊啊。”
说罢,那三人齐刷刷地将目光转移到唐烟樊身上,并迅躲得远远的。
“怎么了?”
“你别动!再动我就……我就丢了啊!”那个领头的男人躲在纸箱后面拿着水果刀向唐烟樊喊道。
“呃……”
“那个案子我好像在网上看到过……当时还因为是天元市生的惊讶了好一阵来着……怎么了吗?”余琴从唐烟樊背后探出了个头。
“你就是……你就是那个……”
真是讨厌的眼神。
“是啊,怎么了?”
为什么老是有人把这种自己完全记不起来的事情说是自己干的?
明明父母突然……那件事自己也很难过啊。
好像有个声音在哭。
唐烟樊迅回头,在确认不是后方后观察着四周。
那个声音不像是从任何地方出来的,又好像是在四面八方环绕着,找不到具体位置。
“所以那件事真相是什么?”那个眼镜男话了。
“啧……真相就是,我也不知道啊!”
那个哭泣的声音好烦,弄得自己都要……
唐烟樊使劲抿紧了嘴唇尝试憋住即将从眼眶滑落的泪水,却无济于事。
“我一醒来就是那样了,莫名其妙的被抓莫名其妙的被关押莫名其妙的被送到精神病院一待就是好几年……咳咳,还经常莫名其妙的出现在医院外头以至于被莫名其妙的带上电子脚镣,现在好不容易好点能出来还要被叫精神病,嗯唔……咳咳咳,你以为我愿意吗?!”
她尝试让话语显得有些威严,但在泪水和时不时的哽咽的加持下只显得可怜。
那个声音在呜咽中试图说些什么,但是却听不清内容。
“……抱歉……”终于有一句勉强清晰能听清,但在这句过后那个声音再也捕捉不到
“谁?”唐烟樊向四周扫视,但她似乎感觉到,那个声音不是从四周出的。
“那个……呃……抱歉”这回是那个年轻女性说的。
“我们不知道到底生了什么……但是随便去揣测当年的事情,毕竟那会我才……这么想来,你一定并非出自自己意愿才那么做的吧?”她说话断断续续,似乎是在看唐烟樊反应确认自己的话语是否恰当。
唐烟樊迅擦干净泪水,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