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姨娘随口问道:“她心情如何?”
小花叹气道:“原本掉了孩子心情不痛快,康少爷还哄着,瞧着倒还好,如今康少爷与少夫人和好如初,小姨娘受了冷落,整个人都蔫了。”
刘姨娘摆摆手道:“这枚棋子无甚用处了,随她去吧,对了,你来干什么?”
小花走近几步,垂道:“兆喜问小桃借银子使。”
刘姨娘吃了一惊,纳闷道:“兆喜好歹是沈容贴身侍从,他还缺银子使?”
小花似笑非笑道:“兆喜上回不是叫容少爷罚了么,跪在街上脸都丢光了,他就想着把卖身契赎回来,去相熟的庄子上当个小管事,攒的银子够不着,就去赌场赌了几把,全输光了,还欠了些。”
刘姨娘嗤笑道:“倒是和你们那个死鬼爹一个德行。”
小花幽幽叹气,又说:“他也是走投无路才会问小桃借,方小姨娘之前每月有一百两份例,他以为会打赏我们许多,当我们攒了多少银子呢。”
刘姨娘扶着额头叹气道:“他既然开口了,那就借他些吧,不能叫小桃断了这根线,总得笼络住了。也不必多,多了反而起疑,我拿五两银子给你。”
刘姨娘拿着钥匙去开柜子,点了五两出来,用绢帕包裹着递给小花,小花伸手捧过,叹气道:“容少爷许久没来咱们府里了,长此下去什么都办不成。”
“他总会来的,只要他还有一日姓沈,他就逃不开这个府邸。”刘姨娘捏了捏眉心道,“夜深了,你回去吧,方小姨娘那里不必再费心思,如今兆喜与沈容不睦,是我们的机会,叫小桃一定好好拢住他。”
小花点头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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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小桃拿着五两银子去见兆喜,兆喜依旧在他们常见的巷子里等她。
小桃走进巷子,见兆喜一脸潦倒,头凌乱,颧骨还肿了个大包,她吓了一跳,怔怔地不敢出声。
兆喜苦着脸挠了挠头,笑说:“谢谢你的银子,不过你收着吧,老爷昨日给了我银子让我还赌债。”
小桃手足无措道:“你的脸是他打的吗?”
兆喜迟疑半晌摇了摇头道:“被赌坊的打手揍了两拳,不妨事。”他揉了揉脸,疼得龇牙咧嘴,又说:“我拿鸡蛋揉一揉就好了。”
小桃闷闷地看着他,许久才说:“容少爷倒是对你还不错,肯帮你还赌债。”
“哼。”兆喜从鼻子里出一声嗤笑,“你想得美,他不过是见我脸上有伤,怕给他丢人罢了,他向来睚眦必报,什么都要斤斤计较,我如今用了他五十两银子,日后他会一一讨回来,后面几年逢年过节我都甭想拿赏银了。”
小桃疑惑道:“容少爷看起来挺和善的呀?”
兆喜一脸好笑地看着她,反问道:“他如果和善,相府怎么会变成侍郎府?”
小桃干巴巴笑了笑:“这我也不懂。”
兆喜露出狠厉的眼神,咬牙道:“你见他吃过亏吗?我告诉你,他心狠手辣,手段比谁都厉害,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他一直觉得相府对不起他母亲,为了替他母亲报仇,他连心爱之人都可以放弃,宁愿断子绝孙也要娶安亲王,因为这样才可以借他的势力来报复!”
小桃被兆喜吓了一跳,她怯怯道:“他心里有这么多怨恨吗?”
兆喜耸耸肩靠去墙面上,自嘲笑道:“我这种命贱的奴才秧子哪懂他心里在想什么,算了,不说他了,说来就是一包气,也只有夫人能忍他,还当他什么香饽饽。”
小桃走去他身旁,贴近他站好,缓缓问道:“他这么做岂不是也委屈了自己心爱之人?那人是谁呀?”
兆喜怔了怔,微微皱起眉头,想了半晌摇头道:“算了,不说了。”
小桃不再追问,又与兆喜说了些其他的琐事,然后才抱着银子缓缓走回侍郎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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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念安每日都睡到日上三竿,寻常都是沈容自己悄无声息爬起来,走去外间穿衣洗漱,今日恰逢休沐,便也懒洋洋躺着,拥着怀里夫人睡了个回笼觉。两人睡醒了也不起身,窝在被子里絮絮说话,实在饿得肚子咕咕叫,方不情不愿从被子里爬出来。
今日是十月初一,方德子一早去了趟侍郎府,没要着那二百七十两银子,反叫管事阴阳怪气数落了一顿,特意回来禀报沈容。
双喜刚把午膳备好,方德子就一脸窘迫来了。
赵念安饥肠辘辘吃着饭,用看热闹的眼神望着方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