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容默默在他身旁坐下。
“早知道你没吃饭,我就不拿糕点来,今日午膳进的是羊肉莲子汤,我该给你拿些过来的,给你补补肾气嘛。”
沈容这几日忙忘了此事,倏地一惊,口水呛在喉管里,连连咳了几声。
赵念安伸手抚他的后背,关切道:“你身体不好就多偷懒,别忙坏了自己。”
沈容阴沉着脸点头。
赵念安见他如此,以为他心情难过,安慰他道:“我知道上次是我不好,到处说你坏话,但是这也并非全然是坏事,你反正当不了男人了,与其偷偷摸摸,不如索性叫人知道,万一能遇到一段良缘呢?”
沈容睨着他道:“如此下官还得谢谢殿下?”
赵念安讨好着说:“你长得这般好看,又满腹经纶,字也写得好,脾气也好,谁看了能不喜欢你?”
“那、殿下喜欢吗?”沈容正视着赵念安的眼睛说。
赵念安蓦地慌了神,他舔了舔嘴唇慌乱说道:“你如果愿意,等我娶了倩儿当正妻,纳你做妾也不是不行。”
“多谢殿下抬爱,下官忙得很,改日再陪殿下胡言乱语。”沈容站起身道,“恕下官失陪,下官先去忙,殿下慢坐。”
赵念安看着沈容离去的背影,对方德子道:“他是不是生气了?”
方德子笑道:“依奴才看,沈大人方才是和殿下说笑,殿下不必放在心上。”
赵念安叹道:“沈容出生高门,与我也是般配的,只是他容貌过于出众,我若是纳他为妾,倩儿该如何自处。”
方德子道:“倩儿姑娘大方得体不是小气之人,殿下身份尊贵,妻妾成群也是恰当的。”
赵念安摇头:“别人可以,但沈容不可以,沈容不止容貌出众,家世更是高过倩儿,他样样压倩儿一头,倩儿为妻他为妾,倩儿不肯,沈容更是不肯的。”
方德子不知道说什么好,赵念安那失落的模样,他越看越不对劲,却也不敢问,他们这殿下脑袋里一会一个主意,变得比谁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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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南巡的队伍浩浩荡荡从皇城出,他们走水路,从运河南下,一路经停各大州县,月余才至江南。
众人入住行宫各院,尚书院几人住的院子靠近圣上议事厅,方便他们每日呈送奏折,虽说如此,但向来勤政爱民的圣上在长途跋涉月余后也疲懒了性子,又恰逢江南美景最艳丽的时节,略微休整两日后,便和爱妃们游山玩水去了,攒了好几日的折子没看。
沈容将折子都看过一遍,确认没有紧急的事务,便也放松了些。
许书吏期待江南美景许久,与沈容说好后,便与相熟的同僚一块撒野去了。
沈容一人留在‘尚书院’值守。院子里有张摇椅,似乎是刚刷的漆,闻着有些气味,但坐着实在是舒服,悠悠看着蓝天白云,春日里的云卷云舒,眼皮子也禁不住耷拉下来。
赵念安进来的时候沈容刚睡着,这一个多月不是在海上找不着人,就是被父皇拉去问功课,偶尔在行宫落脚,也总被各种人缠着,好不容易熬到了江南,众人各得其乐,他才有了闲工夫来寻沈容落脚处。
两人有一个多月没见面,沿途舟车劳顿,沈容不似他有人鞍前马后,月余下来属实是憔悴了不少,尤其穿着白衣坐在摇椅里,明明并不消瘦,却给人一种若有似无的萧索感。
赵念安站在他身旁没有出声,沈容幽幽转醒,嘴角露出笑意,用那双柔情似水般的双眸望着赵念安,轻轻唤道:“殿下来了。”
赵念安喉头不由自主动了动,他看着沈容的脸,半晌说不出话来。
沈容恍然间想起了什么,他连忙站起身来,撩开袍子跪下去,温声道:“请殿下安。”
赵念安别扭道:“我又不是这个意思,起来吧。”
“殿下怎么来了?”
“你不让倩儿陪我,我又不喜欢与兄弟姐妹们一起,自然无聊,是你出的馊主意,你要负责,走,陪我去玩。”赵念安说着便去抓他的手腕。
“等等。”沈容按住他的手道,“许大人出门去了,只有下官一人值守,下官不能擅自离开。”
“那他何时回来?”
“才出去不久,得有一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