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娘子近日过得可好?”
“知您喜爱见咱穿这杏色的衣裳,今儿咱可是特地挑了一件这个颜色……”
又是一夜的送往迎来。
但那红衣男子却是躲了个清闲,许是怜惜他之前已经接待过一位娘子,身上又已弄出不少伤,舍不得叫他这身值钱的皮囊太残破,所以那男老鸨特许他今日休工一夜。
不过等旁人全都走开后,那红衣男子也微微一垂眸,而后又忽地弯了一下那殷红的薄唇。
‘你为麟溪……’
‘你是我夜家的麒麟儿……’
‘夜麟溪……’
麒麟?
便是麒麟也已堕风尘,沦落这泥潭,
但凡放在三年前,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身为夜家之人,夜族王嗣,有朝一日为了苟活,竟要将他自已出卖得这般彻底。
“呵,”
他又突地一笑,想起有人一声又一声地唤他七哥,声嘶力竭,至死都不能瞑目,而后又不禁拨开那绯红的薄纱长袖,看见从前被人挑断手筋脚筋所留下的伤疤,
虽然事后得了些许医治,至少能如旁人一般行走余地,可从前那一身武艺也因此全都废了。
‘麟溪……你这枪法甚好!这剑招也挽得漂亮!’
‘待来日成年礼后,你我不如一起去边关,你我兄弟二人定名扬沙场震四方!’
少年心有豪情志,而他也确实曾名震过四方,
可如今一想那仿佛一场不真切的幻梦。
“再忍忍,”
“快了,就快了,”
“就只再忍这最后一段时日,”
“再忍一忍。”
他说着,也咬了咬唇,咬了自已的薄唇,也咬出了几分血迹,可那双湛蓝的狐狸眼,却又好似笑盈盈,像是愉悦又享受得很,
可偏偏那眼底也像住进了阴魂,
那是偏执的狂魂。
…
“你说那夜麟溪是怎么回事?”
“我看他早就没救了,已是自暴自弃了。”
“啧,”
“堂堂夜家王嗣,如今居然要靠出卖一身色相来艰难度日,这若叫他从前那些挚交友人听闻了去,还不得为他笑死?”
“呵,好死不如赖活着,人嘛,就是这样,便是骨头再硬又如何?生死面前还不是得低头……”
暗处有人凑在一起闲聊饮酒,但显然这二人并非春情楼的下人,而是某人送进来的眼线,
专门为了盯着那个夜麟溪,毕竟那人尚且还有利用的价值。
而此时突然有人问了句,
“这夜麟溪从前在夜族嫡系那些王嗣中,名列第七,而之前被他放走的那个好像是小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