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辞晚心头一惊,手僵在了半空中。
难道贺春酌把她的真实身份供了出来?
她的大脑飞快运转,思索接下来该怎么应对,片刻后她面露诧异之色:“他怎么会这么说?”
司不平定定地凝望着她,极具穿透力的锐利目光仿佛要穿透她的皮囊,看穿她的内心。
她被看得头皮紧,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司不平不紧不慢地继续说道:“贺春酌说他以前在西州做买卖的时候,曾在一次寿宴上碰巧遇见过你。”
燕辞晚极力保持镇定:“还有这样的事吗?我怎么不记得见过他?”
“他还说,你当时是跟你的母亲在一起。”
燕辞晚感觉自己的手心正在往外冒汗,她微微蹙眉,很是费解的样子:“我确实经常陪母亲出门应酬,可我真的没见过贺春酌,难道是因为我没注意到他吗?”
司不平从那一叠口供中,抽出最上面的那张纸,递到燕辞晚的面前。
燕辞晚接过来一看,现这正是贺春酌的供词。
贺春酌不仅说了他曾在西州刺史夫人的寿宴上见过燕辞晚,还说出燕辞晚的真实身份其实是乐游郡主,她之所以隐藏身份,是因为她不想嫁给太子,可圣人下旨赐婚,她没法违抗。于是她和阿姊想出了替嫁的法子,由阿姊代替她前往长安与太子成婚,而她则悄悄逃回西州。
燕辞晚看完后后背已经出了一层冷汗。
贺春酌此番说辞一旦坐实,不仅她要背上一个抗旨的罪名,就连她的父亲也要受到牵连。
可她又不能说出实情,因为燕汀雨是她的阿姊,燕汀雨冒名顶替乐游郡主的身份嫁给太子,也是犯了欺君罔上的罪名。
西州王本就因为手握重兵被圣人忌惮,倘若燕汀雨的罪行被圣人知晓,他很可能会以此为由牵连西州王,逼迫西州王交出兵权,西州王不会坐以待毙,最终很可能会被逼得起兵造反。
燕辞晚想起自己曾在梦中看到的景象,战火连连,百姓们被迫背井离乡,大量田地荒废,天下民不聊生。
她不希望梦中那惨烈的一幕变成现实。
她抬头看向面前坐着的司不平,一字一顿地说道。
“贺春酌在撒谎,我根本就不是什么乐游郡主!”
为今之计,只能死不承认。
反正贺春酌没证据,仅凭他的空口白话,无法证明她就是真的乐游郡主。
现在她只要能说服司不平相信自己,局面就还有转机。
司不平轻轻挑眉,似是不解:“他为何要针对你编造这种没有根据的谎话?”
“或许是因为我曾查到贺春酌与黑市有关系,实不相瞒,我和萧六郎等人之所以会特意来到梦蝶山庄,是因为曾在阿顺身上搜到过一封密函,那密函上写着十月三十,梦蝶山庄,末尾的落款是贺先生。”
随后燕辞晚将自己为了买过所,和萧妄李乘歌一起从阿顺澡堂潜入黑市的过程大致说了遍。
这样一来,她从黑市买来的过所很可能会被收走,但两害相较取其轻,比起暴露身份,她宁肯沦为黑户。
司不平问:“密函呢?”
燕辞晚打开自己的荷包,从中拿出一张折叠成三角形的信纸。
她将信纸递了过去。
司不平接过来后将其展开,看完上面的内容,道:“你的意思是,贺春酌是因为不想让你将他与黑市有关联之事泄露出去,所以才故意撒谎想要让你被治罪,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