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眸对上谢婉莹的目光,眼中寒光乍现。
大概是她以前留给别人的印象太过好欺负,今日竟是让人胆敢在她闺女面前,这般肆意构陷于她。
倒是她的不对了!
“文昌伯夫人,是你与文昌伯教女无方,才让郑小姐竟敢公然侮辱有功之臣,皇上心善只是将其配庵堂,为大楚、为百姓祈福。”
“这明明是天大的好事,你不感恩戴德也就罢了,为何要在谢老夫人面前落泪,是对皇上的处罚不满吗?”
没想到池夫人会这样问,谢婉莹与谢老夫人脸色骤变。
她们心中再如何不满、愤怒,也不敢表露出分毫。
此时,池夫人这话在大庭广众之下讲出来,简直是杀人诛心!
谢婉莹反应极快,她猛地抬头,大声道:
“不,不是这样的,我只是思女心切,万不敢对皇上的旨意有一丝不满。”
“镇国公夫人莫要随意将这般大逆不道的罪名扣在谢府与文昌伯府的头上,我们万万担当不起啊!”
池夫人笑了,语气轻飘飘地道:
“做都做了,谈何担当不起?您说呢谢老夫人?”
“老身没有,你莫要胡说!”
谢老夫人苍老的嗓音里带着难以隐藏的恐慌。
“胡说?”
池夫人笑容更盛,周身却散着冷意,她抱着池九瑜一步一步逼向谢老夫人。
“那您老倒是说说,我镇国公府哪里得罪了您?”
“让您这位近十年不出府门的老夫人,一出现便直直挑衅于我?难道谢老夫人不是为了给外孙女出气来的?”
池夫人每逼近一步,谢老夫人便后退一步,像是被池夫人周身的威势逼退的一样。
这时,有人小声道:
“到底是为母则刚,温柔娴静的池夫人竟也有这样迫人的一面。”
“谁让这谢老夫人一露面,就将矛头对准了池小姐呢!现在全京城谁不知道镇国公府最宝贝的就是这个女儿了。”
……
谢大夫人看着谢婉莹跪在地上,脸色惶然,而向来不讲理、偏心护短的老夫人被逼到如此境地,心中畅快不已。
每一次见到这母女两人大演母女情深,她就呕得慌。
现在有人能制住她们,她简直想要拍手称赞。
“老身没有,你莫要胡说,莫要胡说。”
谢老夫人反反复复说着这一句话,已然是心绪大乱。
“婉莹!婉莹救娘!快来救娘啊!”
原本缩紧了身体,努力减少存在感的谢婉莹顿时身子一僵。
“呵~既然谢老夫人叫你,文昌伯夫人便替谢老夫人说一说吧!”
“你们不是向来同甘共苦的吗?方才可是口口声声让本夫人冲你来的,文昌伯夫人没忘吧?”
谢婉莹面色煞白,一滴冷汗顺着鬓角滑落。
她扭头看了看谢老夫人,眼底流露出一丝愧疚与心狠,然后开口道:
“是、是母亲年纪大了,没有拐过弯来,母亲并非成心找你的麻烦,还请镇国公夫人大人有大量,莫要与母亲计较。”
“不是诚心的?那要不要问问宫门口的守卫,你们谢府的马车在这里停了多久?”
池夫人此话一出,谢婉莹冷汗淋漓,瞳孔剧震,张了张嘴却答不出话来,一副被问倒的样子。
“文昌伯夫人口口声声说,谢老夫人年纪大了,是长辈,想要逼得本夫人息事宁人,咽下这个闷亏。”
“但谢老夫人既不是我爹也不是我娘,这一声长辈,我敬她,她才是长辈;我不敬她,她又算得了哪门子的长辈。”
“文昌伯夫人莫不是忘了,本夫人与谢老夫人同为一品诰命,可没有尊卑之别。”
这一字字一句句,宛如一把把钢刀,在谢婉莹的心脏上刺穿又拔出,拔出又刺穿。
她紧紧握住帕子,颤抖着肩膀,正欲低头求饶。
恰在这时,伴随着啪啪啪的鼓掌声,一道慵懒的嗓音传来。
“镇国公夫人好大的威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