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惊呼出声:“你被打了没有!”然后根本等不及萧广思回答,就再次重回旧路,开始亲自下手仔仔细细地检查萧广思身上有没有受伤……
他一寸一寸,勘验得十分用心,仿佛一个吝啬鬼地主在清点自己领地上的一草一木,生怕被别人占了一点去……
萧广思无奈,但眼见他就要哭出来了的可怜模样,感受到他在自己肌肤上珍惜无比的轻轻摩挲,哪里还能硬得下心肠?忍了半天,竟是没有再喝止他的荒唐行为。
他只觉得是自己不好,让诺诺总要这样担惊受怕的。于是也顾不上莫名其妙被摸光光的懊恼了,情不自禁地安慰苏诺道:“别怕,那些人根本打不过我”
“什么!”苏诺当场爆炸,一对猫眼瞪得溜圆,“你真的又跟人打架!”
萧广思立即闭了嘴,他刚才为什么要多话来着?
智商逆天的男主大人,此时在某个小炮灰的冲天怒火之下,觉得自己似乎瞬间就矮了一头。充分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自作孽,不可活……
苏诺见他像个被教导主任抓包的小学生一样乖乖低头挨训,火气才稍微降了几分,还是气呼呼地数落着他:“钱怎么样不能赚,命可只有一条,你要钱不要命啊!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让我怎么”最后那个“办”字没有说出来,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好在这时萧广思不在看他,瞧不见他脸上倏忽变幻的表情。
这下两个人都沉默了,苏诺板着脸,接着仔细检查萧广思身上,这次号称“怕痒”的某人竟然完全不敢反抗了,从头到尾任他施为。
最后他终于得出结论:“太暗了看不清,回去再检查一遍。”
萧广思:……
他勉强支撑着自己没去质疑某人的动机,把衣襟拢好,将苏诺刚才在情急之下塞回来给他的那张银票,重新举起来:“无论如何,我现在有钱养你了,你怎么说?”
苏诺一时怔忪:“我……”
萧广思认真道:“我知道这钱也不是很多,只够你两三个月的药钱,你若是答应陪我一起出宫,暂时会受些委屈……”
苏诺不委屈,但是他震惊了,他以前知道自己的病很费钱,却不知道这么费钱,这银票上的数目对他来说几乎是天文数字,可居然只是他两三个月的药钱?
他满心罪恶感,又听见萧广思继续说:“但只要再给我一点时间,我很快能将它再翻一百倍,一个月就够了……”
一个月一百倍?苏诺用头丝想想,也知道这不可能是什么正道!
萧广思见他焦急,立马心领神会:“我答应你不会再涉险,也不会再去赌。”苏诺心下稍安。
于是萧广思悠悠道:“开赌场就行了,来钱更容易。”
苏诺:……
面对这只掉进钱眼里的男主大人,虽然苏诺充分明白根源在他自己身上,但也正因为如此,他觉得自己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必须要把男主大人从邪道上拉回来!
于是他真诚地望着萧广思道:“三殿下,你觉得要是我进到赌场里会怎么样?”
萧广思眉心一跳,按住他:“别动这种心思,你非把自己给输进去不可。”
“我要是把自己输进去了,你会难过么?”
“这叫什么话,我当然……”萧广思微微一顿,“我当然会护着你的,谁都别想动你。”
苏诺低下头叹息:“天底下像我这种脑袋不灵光的人还有很多,可惜他们没有像三殿下这么坚实的靠山,一旦把自己输进去,就是真的输进去了。可是这些人,他们也有家人、朋友,也有关心他们的人……”
萧广思望了他一会儿,把他几乎透明的小心思分解彻底,最终道:“好了,我不开赌场,赚钱的法子还多得是。”
他本想辩解,这世上总有人要开赌场牟利,也总有人想不开要去赌,他参不参与又能改变多少呢?但是最终没有。在那一瞬间,他领悟了苏诺的意思,其实凡事但求无愧于心罢了。总拿别人怎么样说事,才是最拙劣的借口,他不愿意让苏诺看轻。
“还有,你要是觉得这钱不干净,那我丢了就是。”萧广思说着就要把那张巨额银票丢进湖水之中,竟然毫无留恋之意。
苏诺吓了一跳,急忙阻止他:“别!”
他深知这是萧广思明一套概率论才赚来的钱,尽管来路不算完全清白,却也不是凭空掉下来的,萧广思只是在急切之下,选了来钱最快的办法而已。
对此苏诺自己哪怕不能十二分赞同,也不可能高高在上地指责他,更何况萧广思做这一切本来都是为了他,他自然是领情的……
他握住萧广思的手,轻声道:“我没那么不知好歹。不过以后别这样了。还有你的脾气改改,别动不动就跟人打。”
萧广思本来很想分辩一句,明明每次打起来都是别人挑衅在先,他从来没先动过手,但在苏诺湿漉漉的真诚眼神之下,他连半句推卸责任的话都说不出口,最后只挤出一个“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