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褚霂在睡梦中听见有人在叫他,声音逐渐清晰——
“小伙子,小伙子,醒醒,在这睡也太冷了。”
于褚霂一下子睁开眼睛,入帘是一位白发老太太,他睡得迷,看了眼周围,这才反应过来,起身礼貌笑道:“谢谢奶奶,这大厅开着暖气,不碍事……”
盖在身上的羊绒毯掉在地上,他怔了怔,伸手捡起来。
“那也不行,今年冬天太冷了,这样睡着,小心冻坏了。”
老太太说着不标准的普通话,语气里很是关心人,于褚霂浅笑地点点头:“知道了,还年轻冷点没关系。”
老太太笑了笑,似感慨念叨着:“是啊,年轻是好啊,年轻好啊。”脚步还算利索的走向电梯门。
于褚霂说了两句客套话,护送老人进入电梯,转身时,阿婠正进入大厅。
昨晚他明清的认为她会下来,这个下来却等了第二天早上,他觉得任何情况下等待的时刻都不长,因为预期达到了———
我想见你。
也就成真了。
四目相视,某人眼里缀着清冽的光线,轻扬起的笑好比天边初升的日光,夺目耀眼。
阿婠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他。
看着天一点点亮起来,她在想,那人是不是早就走了,走在那条信息发出后,走在等她回信息没等到,她叹气的摇头,一夜没睡的眼睛酸的厉害。
起床后,收拾了一番,在下楼扔垃圾前,她回房间数秒,出来时手臂上多了条毯子,至于为何,算她多次一举吧。
世间最不缺的多是薄情人,阿婠以为多年前的一面之缘,是她落了心,不见他有回响。可见他人在椅子上歪头睡着,毯子盖他身上,凝视他脸庞,忽然湿了眼眸。
那天早上她冒失拉他,能看出他认出自己了,他的反应有平淡无常。
那日她发烧,路边相撞,他神态和语气无不流露出疼惜和关心。
那日冬至下楼买菜,他人在这里,是为了什么?
前些日,他跟在她身后护送回家,其实她都知道,都知道……
昨日下午,他在临中校门口,他在等谁,愉悦的心思又是向谁表露的,明知她不会回应,还是发信息说“我想见你”
种种来说,这又代表什么呢?
为什么拿毯子下来,这话她偷偷问自己,她在赌,赌他没有走;湿了的眼眸是她猜出了他也在赌,赌她会下来……
静默良久,阿婠先一步开口问他:“你找我有事吗?”
“嗯,我来看看你。”于褚霂手腕搭着毯子,向她走去几步,目光轻柔,声音也轻了几分:“近日天气重寒,多添些衣服,别再发烧了。”
24日下午在这大厅里,他想说什么?他想说发烧好了吗,我来看看你。现今他把稍晚、未说出的话重新拎出来,让它摆在明面上,重见阳光,让她看见和听见。
阿婠心颤动了下,低声嗯了一声。
在这个平常的晨曦,看似你问我答的文字中,隐秘的情话绵绵无声。
于褚霂将毯子给她,目光一寸不离她,冒出这样一句话:“昨晚我发的信息,你看见了是吗。”
是肯定句。
阿婠睫毛扇动,落在他那双递来的手上,缓缓拿过,半响后,她说:“我没有看见,今早起来才看见的。”
于褚霂吟笑出声,这句话漏洞太多了。
他故意没有署名,她的回答很显然是知道他发的。
与他的情绪相比,她反而随性自然,太冷淡了,他不知道至今的她会变得如此冷漠无情,自华星路相逢,连上现在,他与她不过相见4次,他将她所有的情绪尽收眼底,不可否认他现在处于被动一方,被动一方又如何,何况那人是她呢。
如今的她少露真实情绪,多以假面具示人,想要探出其中缘由,他需要慢慢、缓缓地去接近,去融化。
“阿婠。”他叫她阿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