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隐约通过这种方式,感知到这种临时标记对于所谓乾元坤泽来说,是过于暧昧一件事。
季冠灼身份不明,来历又过于奇怪。
更遑论他所具有的那种思想,也并非常人所能有的。
还有他身上所拥有的,和师从烨几乎如出一辙,又截然相反的信素。
倘若是师从烨刚刚继位那两年,哪怕季冠灼身份不明,他也用人不疑。
可后来被寻至宫中的医师出现纰漏,唯一能缓解他病症的药是北狄人所制,其中含有大量御米壳。
北狄人被杀,宫中所有医师皆被请了出去。
“或许是因为他的确缓解了朕的病症。”师从烨抬头看向李公公,语气不变,“昨日到寝宫中,他曾告知于朕,他亦有类似病症,平时会服用特别药物来缓解。朕昨日试了试,的确有所好转。”
李公公心高高提起,紧张道:“万一他所用药物,和当初……奴才让太医来帮您看看?”
“不必。”他总不能说,他服药,需得咬破季冠灼颈后软肉,“朕可以确信此药没有问题。”
“日后倘若季冠灼来尚书房拿书,除非朕在商讨国事。其他时候不必阻拦。”师从烨轻声道,“姑且算是答谢他缓解朕之病症吧。”
从明日开始,他便不会如此纵容季冠灼。
哪怕受信素影响,他也不会。
第29章恼怒
一品以上官员,无需到府衙当值。
但每日也还有不少公文要处理。
宋海成身为丞相,手里公文更是多不胜数。
将这些处理完,日已西斜,但还需得看皇上批复的奏疏。
他重重咳嗽几声,在堆积如山的文书中翻找几遍,却未尝找到昨日上交的奏疏。
宋海成眉头微皱,转头问一旁的随从:“你看到我今日带回来的奏疏了吗?”
“老爷,您今日没有带奏疏回来。”随从一怔,恭敬道。
这又如何可能?
他瞧这两日师从烨心情不错,当日奏疏第二日必然会发回。
难不成是路上遗失了?
想到这里,宋海成陡然一惊,对侍从道:“赶快准备马车,我要进宫。”
宫中,师从烨已将诸事都处理完毕。
今日季冠灼去府衙当值,一天未出现在他眼前。
虽然偶尔还会想到季冠灼,但心境已不受影响。
对此,师从烨很满意,正准备看一会儿书。
宫中守卫却急匆匆进来通报:“丞相方才匆匆赶至宫门外,说有急事要禀告皇上。”
“宣。”师从烨回神,将书卷放下。
宋海成急匆匆走至尚书房,对师从烨行礼:“皇上,您是否见过昨日老臣递交的奏疏?方才老臣翻找文书时,发现奏疏不见了。”
他来得急,又心中慌乱。额头上满是冷汗,话说完,便重重咳了几声。
“丞相不必担忧,奏疏就在此处。”师从烨在一旁的奏折上轻轻点了点,却未打开给宋海成看。
昨日他不小心将朱砂墨滴在奏疏上,将整本折子都晕染得不成样子。
今日已命宫人同宋海成说过此事,怕是这位丞相处理公文太多,一时忘记了。
宋海成这才恍然大悟,拍了拍额头:“是老臣忘记宫人曾说过此事,还请皇上恕罪。”
他暗自叹一口气。
最近这些日子,他是越发记不得事了。
但朝中不可无丞相,短时间内又极难找到取代之人。
“无妨。”师从烨抬头道,“朕今日奏疏已经处理完毕,此时无事可做。丞相既然来了,不如手谈一局?”
宋海成欣然答应:“皇上不嫌老臣年迈愚钝便是。”
桌案上奏疏暂且被挪走,换成棋盘。
宋海成执白子,师从烨执黑子。
两人沉默不语,你来我往,宋海成却一时有些感慨。
当时师梦平积劳成疾,东宫太子师从烨继位。
初时,朝中不少官员都有些轻看这位年轻的帝王。
他们只知师从烨当年在战场上勉强算得骁勇,几乎一厢情愿地认为师从烨只是个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