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深色号粉底加深崔大娘外露的肤色,柳叶眉画粗,眼角拉拢,少了几分明艳和精神气,线条柔顺的鹅蛋脸也被她加上棱角,变成菱形脸,嘴唇微微苍白,像是大病初愈似的。
最重要的一笔,是在她左脸画上一道蜈蚣型疤痕,丑陋狰狞,活灵活现,把玉秀都吓了一跳。
“天呐,就像是变了个人,若不是亲眼所见,我都不敢相信这是老夫人。”
崔大娘好奇地用铜镜一看,吓得立马放下镜子,想要摸脸,却不敢摸,惊叹地看着叶蓁蓁,“蓁儿,这简直是巧夺天工的手艺,你真是太厉害了。”
叶蓁蓁有些得意,要不是场合不对,她都要忍不住得瑟上几句了。
她忍住了,也给玉秀稍稍修饰了一下容貌,嘱咐道,“只要不碰水,妆容是没有问题的。你们记住了,我们是一家三口,玉秀是我妹妹,咱们是带娘上府城求医的。”
等她们记住了,叶蓁蓁才进屋里,换了身男装出来。
她一边化妆一边解释,“女子出门容易惹人怀疑,必须要有男子,如此也容易避人耳目,十六岁的少年雌雄莫辩,还是很容易伪装的。”
除了胸口的束带让她呼吸有些困难,其他都不成问题。
原主并没有扎耳洞,叶蓁蓁怕疼,虽然崔大娘提醒过几次,她都有意无意地忽略了,幸好这样,不然今天就扮不了男子了。
她给自己打得粉底颜色要更深一些,像是太阳晒出来的小麦色,眉毛画得又粗又黑,宽鼻阔嘴,带着点憨厚,并无明显的特色,一看就是个路人。
把头发都扎成男子样式,又尝试着走了几步,昂首阔步,大大咧咧,就再也见不到女子的痕迹了。
崔大娘和玉秀都惊呆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怕是桢哥儿来了,也认不出眼前的叶蓁蓁。
叶蓁蓁已经从她们的表情看到效果,满意地点头,“可以了,你们跟我来,咱们从院子出去。”
院子里有两把云梯,是叶蓁蓁采购时特地买回来的,之前崔大娘和玉秀还不解其意,现在全明白了。
玉秀不让主子冒险,她先爬上去,然后接过叶蓁蓁递过来的另一把梯子,架在另一面墙上,小心翼翼地下去了。
“娘,我给您扶着梯子,您上去吧。”
崔大娘从未爬过高处,心里有些胆怯,但她还是忍了下来,深呼吸了口气,缓缓地爬上墙,也不敢看下面,顺着另一张梯子下去了。
好在玉秀在下面扶着梯子,不然非得摔倒不可。
叶蓁蓁已经听到外边的动静,不敢耽搁,几步爬了上去,她没有忘记收尾,把里头的梯子丢到外边,才下了墙。
“快走。”
把两把梯子藏起来,叶蓁蓁便带着两人离开了。
就在她们离开后,院子的门被人从外边撞开,一位中年男子满头大汗,点头哈腰地对一位衙役说,“差爷,这就是我租出去的院子,当时出面的是一位女子,我也不知道住了多少人啊,您要说小人窝藏罪犯,小人可就冤枉了。”
“满城贴了通缉令,你就不会看吗”
“小人眼拙,哪里认得出画上的人和真人有什么区别啊!”男子不停地叫屈。
后面的衙役鱼贯而入,开始四处搜索,最后只找到一堆未曾用完的食物和几件衣衫,“捕头,里面什么人都没有。”
捕头目光在院子中四处搜寻,最后落在院子中直至墙边的一串脚印上,脸色立马黑了下来。
“就是这家了!可恶,让她们跑了!快追,她们肯定还没逃远!”
掩人耳目
叶蓁蓁等人离开巷子,直接拐入最热闹的街市,假扮成进城求医的下县人,衙役们尾随而至,但在人来人往的街市,很快就失去目标。
他们开始拿着画像搜查,叶蓁蓁随便在一家店铺前看到她和崔大娘的通缉令,仅剩的几分忐忑也没有了。
崔大娘的画像非常传神,任谁都能看出是个国色又天香的大美人,若是面对面,说不定能够根据这份特殊的美人气韵认出她来。
至于叶蓁蓁的画像,就更差得离谱了,连她本人都没能认出那是自己,她猜测这两张画像是崔世怀亲自画的,他根本没见过她。
现在易容后,旁人更别想认出她们了。
眼看着衙役慢慢搜查过来,叶蓁蓁非常镇定地带着崔大娘进去一家医馆,医馆里有一位坐堂的老大夫,非常热情地招待了她们,并询问要看什么病。
崔大娘脸上挂着面纱,待她解下来时,堂中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老大夫更是瞪大他浑浊的双眼,已经明白了这一家三口的来意。
“你是想带这位夫人来除疤的”
“是的,大夫,我娘不小心摔了一跤,脸上留下疤痕,请问有什么灵丹妙药能治好吗”
叶蓁蓁一边问,一边关注着外边的动静,然后看到一个捕头模样的人带着一群衙役走进来。
大夫一见他们,立马诚惶诚恐地迎上去,用着忍耐又担心的目光看着他们在医馆四处翻找,时不时提醒一句,“差爷,您小心些,这可是老夫救命的宝贝,可别摔坏了。”
医馆并不大,前院后院包括茅房都搜查一遍,还找到存放药材的地窖,衙役向捕头汇报结果,捕头说不上满意或是失望,把视线落在叶蓁蓁三人身上。
叶蓁蓁就像最普通的平民百姓一般,低头不敢与他直视,老大夫心系病人,连忙帮腔,“差爷,这母子三人是来寻医问药的,可不是什么嫌疑人。”
崔大娘装作不经意地抬头看了一眼,露出她脸上的疤痕,很快,她像是被衙役的威风煞气吓到一般,立马躲到儿子身后,甚至还把面纱拉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