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考虑过的,若于陵西退婚皇后还留在定远侯府一年与他见上一面他不愿意的,他只想迎娶皇后,自私又冲动,这是他依仗皇室的身份作出的唯一一件逼迫他人的事情,他羞愧却并不后悔。
“从锦,朕会比旁人对你更认真的。”顾昭皱着眉,小心的保证道。
“你已经是最好的了,纵然有一天女子双儿能选择不成婚,我也是会嫁给你的。”容从锦浅笑,眼眸里满是温柔,凑到他耳边轻声道,“夫君。”
顾昭兴奋的抱住他,“你再叫一遍。”
“夫君?”容从锦疑惑思索试探性的叫道,顾昭面颊绯红,他忍不住双手捂着脸试图降温,容从锦啼笑皆非,“民间都是这么叫的,还有唤当家的、相公…”
顾昭面红耳赤,一边责怪太孟浪了,一边又忍不住让他一遍遍唤他,半晌还意犹未尽道,“朕觉得夫君最好听。”
“是,请夫君宽衣,我服侍您休息。”容从锦不由得捉弄他,顾昭明知道他是在笑话自己,却还是情不自禁的抱住他用力在他面庞落下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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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皇后孕期疲乏,海商李家却慌忙递了折子入宫,他们本归市舶司统辖,不过是仗着过去在封地的情面才能向宫里直接递奏折,严格来讲算是越级上奏。李家作为商贾向来谨小慎微,年节礼物给市舶司上下打点的都极为妥当,这一次却冒着得罪顶头上司的风险上奏。
“船翻了三艘?海上风浪大也是常事,不必放在心上。”容从锦看了货物损失清单,瓷器摆件还有许多丝绸,损失惨重,容从锦却依旧面色淡定,“这是官府的贸易,损失由朝廷承担,下半年出海时多带些货物补上吧。”
李氏家族跪着,他因为熟悉海上贸易被封了从五品的官职,在望京只是个小官,但作为商贾已经是非常难得的了,因此办事尽心从不敢慢怠,闻言唇嗫嚅着道,“不敢欺瞒君后,船不是翻的…是被击沉的。”
一点银两上的问题,他自己就把帐平了,绝不会让朝廷不满把家族皇商的职位丢了。
“何人所为?”容从锦面色微沉。
“是一些色目人,应该是欧罗巴和弗朗机那边的,击沉了三艘货船,船主为保证大家安全,只能把剩下十五艘的货物都交了。”李氏族长谈及此事,比起心疼货物,更是惧怕。
他怕的不仅是海上的色目人,更担忧朝廷嫌弃他无能,裁撤皇商。
容从锦额角青筋微微一跳,许多人都认为远洋需要的是精湛的造船技艺,但他却知道这些海商在造船之余还会给护卫船上装火炮还有精干护卫,每次远洋除了几十艘货船、补给船外还有许多护卫船,论起火力就是正规的军队在海面上都不一定有他们的能力。李氏族长只提到货物损失,只字未提护卫船损失,他却已经能猜到是多么惨烈的局面,才让运货的船主当机立断献上货物保住人员。
“他们的火炮,我们也有。”容从锦道。
“护卫船都装了刚研制出来的新火炮,射程有二里已经比以前的旧炮强多了,但那些色目人…一炮就有三里射程,威力更是不容小觑。”李氏族长擦着汗道,“有一艘护卫船倒是回港了,您可以让官员来见,外面包着一层铁皮的船身,一炮过来炸的洞有一丈宽。”
“幸好受到影响的只有一条航路,臣已经让族里换路线了,以后避着点那些欧罗巴人。”
“不行。”容从锦断然拒绝,“你退了一步,那以后其他航路受到影响那又如何?继续退么?退无可退之时若是他们打到港口又怎么办?”
“这些欧罗巴人只是一些匪徒,并无这种能力。”李氏族长道。
容从锦心道匪徒就有能打败背后有钦朝支持的商队,那这些国家的战力呢?他若是当权者,直接收编这些人为正规军队,不用费心思就能增加军队实力。
”还有南方诸多依附钦朝为宗主国的小国,他们若被打到领土,向宗主国求援,我们如何援救。”李氏族长根本没考虑过,茫然垂不敢应答,不过容从锦也没想过让他回应,只是自言自语,片刻后抬眸问道,“他们有多少新款火炮?”
“至少两百架。”
“好,我要每艘护卫船都装上新火炮,两千架火炮。”李氏族长震惊抬,仿佛在听什么天方夜谭,颤声提醒道,“君后,我们不知道怎么做新火炮。”
他们对于火药的研究还停留在烟花上,这几年容皇后改进冶铁技术,竟然造出了新的不容易炸膛的精铁火炮已经是意外之喜了,但两里和三里的区别绝非口头上那么简单。
“那就去学,去买!”容从锦怒道,“你熟悉海路,各国都有人脉,谁要是能购到新火炮,朝廷赏千金,研制出同样威力的火炮赏万金。”
李氏族长从未见过容皇后动怒,他是惶恐的进宫来讲船队损失的,但见到容皇后如此重视,不知为何竟然有一点安心,至少容皇后立刻拿出应对之策,他还愿意在研火炮上花银两。
有些时候有朝廷的支持,有银两,许多问题就不再是问题。
“是。”李氏族长躬身道。
“明威军下本就下属着火器局,你请来的匠人购置的火炮直接归皇宫管辖,所用的银两从户部拨,不够走皇宫私库。”
李氏族长行礼告退,这些欧罗巴和弗朗机人只是一些海面上的强盗,用的不是最新的技艺,高额的赏金之下,立即有人献上新款火炮,他们又请了匠人带回本国。
开始研究时并不顺利,威力还不及他们原来用的火炮,朝廷上下有些意见,觉得银两不如用在民生上,修个水塘河道的都比研制火炮强,但容皇后力排众议,银子流水一样的花出去,在炸平了半座山谷后,研制的火炮终于初见功效,能及得上欧罗巴的新款火炮了。
火炮先装备在了船队和城墙上,兵部报了所需,奏折却在内阁被拦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