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维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便宜老爹的胳膊,眼神里全是惊恐。
「沃尼玛,我设计这破工棚的时候可没考虑过让你这人形巨龙在这里搞破坏!这不是水泥墙!」李维无声地谴责着哈弗茨,目光如刀。
();() 哈弗茨讪笑两声,悻悻然收回了手。
看达·芬奇一本正经的模样,哈弗茨还以为这棚子有什么特殊之处呢,下意识地就想“试探一下”。
好在一行人的注意力都在四处测量的达·芬奇弟子身上,没有注意到一场被活埋的危机与他们擦肩而过。
很快,达·芬奇的三個徒弟结束了测量工作。
“请各位见谅,我需要一点时间。”达·芬奇从怀里掏出纸笔,向众人表达了歉意。
对于科研人员的工作,李维总是报以十二分的谅解:“不必着急,先生,耐心是科学的美德。”
达·芬奇闻言眼神一亮,却也不再多说,埋头开始写写画画。
很快,达·芬奇结束了推演,以和年龄不相符的迅捷窜到李维的面前,速度之快,以至于大胡子都在惯性的作用下扫到了李维的胸口:
“公式!李维子爵,你是不是有了公式?”
“关于给定截面积的支柱的承载能力和高度与直径的关系!”
李维第一次从一个人的目光中领会了“炽热”是什么意思,他后退一步,和口水都喷到他脸上的达·芬奇拉开距离,摇了摇头:“很遗憾,并没有。”
达·芬奇一怔,眉毛纠结在一起:“那你怎么选定合适的支柱的直径和高度的?”
“我并没有同梅琳娜说过支柱的承载力与高度成反比、直径的立方成正比的事。”
「事实上矩形截面的承载能力=材料的抗拉伸强度×截面高度×截面宽度。」
「您说的“高度反比、直径立方正比”只是适用于常见木材的经验公式。」
李维这般想着,嘴上却是另一番说辞:“只要确定单一变量,这并不是什么难以测算的结果。倒不如说,达·芬奇先生能拥有的实验条件,荆棘领自然可以做得更好。”
这话半真半假,李维确实是先知道了经验公式,但涉及人命安全,李维自然也事先做过了实验,无非是比起从头摸索,李维需要做的实验更少一些。
达·芬奇脸色一黯,十多年前他曾受邀前往窝车则为当地的领主设计一座桥梁。
正是借助这个机会他大量实验了“柱和梁”的强度,得出了“横梁跨度与承载能力成反比”以及“支柱的承载能力与高度成反比、直径的立方成正比”的粗略结论。
但窝车则的领主半途听信了教会的谗言,以“桥的奇特造型亵渎了神明”为由驱赶了达·芬奇。
关于这两个结论的公式化进程无疾而终。
以达·芬奇本人的财力物力,自然是无法继续这样的实验。
如今听到李维平平淡淡地吐露自己的“钞能力”,轻而易举地追上了自己的实验进度,达·芬奇感叹之余难免多了一丝伤感。
“荆棘领未来还有很多的桥梁、房屋、堡垒需要建设,但我本人并没有太大的精力可以投入到这方面的研究中。”李维故作感叹。
达·芬奇知晓李维话里的意思,但也不急于答复。
李维弯腰,从工地上捡起一块两指粗细、小臂长短的木料。
达·芬奇面上一抽,心想不至于不至于,这就恼羞成怒了?
李维倒是不知道达·芬奇的脑洞如此之大,他双手握持木料,用力向外拉扯,木料自然纹丝不动。
“我认为,材料本身才是决定强度最关键的因素。”
“我们缺少度量「强度」的单位,缺少破坏材料的「力量」,所以无法准确推导出公式。”
李维将木料递给达·芬奇,语带蛊惑:“材料的奥秘是无穷的。”
……
一行人离开工棚,继续向前,来到了土窑群落所在。
终年不熄的窑火使得这里不见积雪,唯有人工挖凿的水渠中流淌着融化的雪水。
李维挥手示意,几名工人搬来了一个“T”字型的木制水平仪。
上端的凹槽里装满了水,放置了几个浮标,浮标上画有瞄准的刻度。
主持修建过水利工程的达·芬奇一眼就认出了这是“曼达尔氏水平仪”,凭借水的流动来确定平面是否平整。
而在远处设立一个与水平仪高度相同的靶心,就可以通过水平仪上瞄准的视线落点和靶心的高度差来判断这段距离有多大的角度误差。
();() “这段水渠就是用这样的水平仪修建的。”李维指了指脚下的潺潺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