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近一直睡不好啊,黑眼圈这么重。”少年张霈担忧地看着徐淼:“脸色好差,这样身体会垮的。”
徐淼一如记忆中苍白纤弱,乌沉沉的眸子垂下去:“好累。”
张霈将外套脱下来盖在他身上:“睡一会儿吧,这里不会有人吵。我帮你放风。”
徐淼点点头,他一向听她的。
张霈站在张泽身边看着年少时的自己,自己慢慢朝徐淼靠过去,原来从张泽的角度看,他们两个这样亲昵。
她当时在做什么呢?
“好长的睫毛……”
她想看得更清楚,所以凑得更近。
张泽眼睛一弯,手里书本卷成纸筒,拎着凶器走过去。
和记忆中一模一样,张霈脑袋被敲了敲,抬头就看见张泽正低着眼睛看她:“干嘛呢这是?”
“嘘…他在睡觉……”
徐淼睁开眼睛,了然情况后寒暄几句回了教室。
张泽训她要跟异性保持距离,然后上课铃响了,两个人各自回教室。
张霈就这样陪在张泽身边,日子一天天过下去。
她以年少的张泽看不到的观察者姿态,重新将他们共同的记忆走了一遍。
她本以为她很了解他,可如今看来并没有。
他在她面前除了虚张声势的严厉,就是无可奈何的温柔。
如果,张霈想,如果他没栽进乱伦的泥沼里,或许会成为情场浪子——他看起来实在不像个专情的人啊。
她本以为他和自己一样,在最初懵懂时多多少少也对其他异性春心萌动——可是,没有。
没有,一次都没有。
他的记忆里,对任何人都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态度——不能否认有些人正是喜欢他这种地方——面对同龄女生的告白,他笑起来:“别闹,我配得上你?出去遛一圈儿多少双眼睛盯着呢,我可不敢抢。”
他人缘一向好——与其说人缘好,不如说,有着与天俱来的号召力。
原来他睡觉偶尔会说梦话,声音很轻,有时候是“蠢货”,有时候是“没用”,就连梦话都这么毒舌。
日子太安祥、太平和了。
张霈已经忘了自己为什么会看到这些,但她已经习惯了这种日子。
她似乎是以意识体的形式存在的,因为她不会饿,也不会冷,没有任何新陈代谢的反应。
她一天一天看着张泽和年少的自己,这种感觉很奇妙,仿佛自己是上帝,是自己一手造出这一切。
张泽有时会因为她自慰。
他在她的记忆中过分克制,吝啬到连一个吻、一个眼神都不肯施舍,那程度近乎严酷冷厉。
可是他会因为她睡得迷迷糊糊歪了衣领的睡衣,仓皇逃到浴室里去。
那时的她浑然不觉,只晓得自己睡渴了,去饮水机接水喝。
没想过为什么刚洗完澡、撞到她的哥哥又回到了浴室。
冷的水浇在身上,浇不灭罪孽的欲火。
他握住自己的,现在他已经高二了,张霈初叁。
他的眼神渐渐迷离。
张霈知道,过不了多久,他们就要分开了。
爸爸妈妈就要离婚了。
张泽的眼睛蓄起雾气。
那双眼睛多情,总含着春水一般,总蕴着秋波一般。
能怪别人说他风流吗?
长成这副样子。
他另一只手捂紧嘴,这种龌龊的声音怎么能漏出来,这种恶心的欲念怎么能显出来,这种畜生才会有的…
对亲生妹妹有生理反应的…
他靠着墙慢慢滑下去,衣服湿淋淋裹在身上,脸色不正常的潮红。
脸上不知究竟是水还是泪,但眼角泛着红。
冷水很快将手上肮脏的浊物冲洗干净,现在是下午,橙黄的阳光从窗缝里漏进来,折在地板上,像童话里有着神奇魔力的魔棒。
霈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