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征上前一步:「是啊,如此重案的疑犯,哪裡是我說要見就一定能見到的?」
「世子果然最是明事理的。」
沈林毫不退讓,彎了彎唇角,「臣一言相勸,這大理寺於世子而言算不得什麼好地方,常來常往,說不準何時便會在此落了腳。」
「沈大人的勸告我收下了,我也有一言想勸告大人。」
秦征不屑輕笑,目光似有似無的瞥向被他掩在身後的那縷輕紗,「我與九殿下自八年前相識……交情不淺,我自然也更了解她些。」
「我們這位殿下看起來人畜無害,實則手段頗多善於心計,她既能用與你的交情賣東宮的人情,日後未必不能連你的性命也一塊兒賣了去——沈大人可要小心,別引火燒身了才好。」
第2o章
他一言道過,洛久瑤的動作微微發僵,下意識看向沈林。
沈林抬眼,嗓音發冷:「是嗎?秦世子口中說著與殿下交情不淺,卻在臣面前盡言的是詆毀之語,如此便與人論交情深淺,未免太大言不慚了些。」
秦征面色一暗。
「沈林,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膽大包天私換重案疑犯,這可是不小的罪。」
他不再裝樣子,揚著下巴指了指他身後,「年關在即大軍將要回京,這個節骨眼兒上我若將此事宣揚出去,也不知聖上是會看在沈停雲的面子上保你,還是藉機責難沈家,以過抵功?」
他壓低些聲音,話語剛剛好響在三人之間,洛久瑤將他的威迫聽得清楚,伸手輕輕扯了扯沈林的衣袖。
沈林依舊擋在她身前,沒有動,也沒有回頭。
於是洛久瑤前行一步,與他並肩。
「世子原是來找九殿下的,剛巧殿下前些日子提及在長景殿拾到的長釘,猶自感嘆,世子的鉤月刀之利不僅能削落長釘,怕是連殺人都不會見血的。」
她意味深長道,「秦世子,朝臣的死只能為聖上帶來一時困擾,威脅聖命卻是株連九族的大罪,你既說九殿下背倚東宮,也不知太子殿下若花心思查下去,聖上是會先處理眼下這樁案子,降罪於妄圖苟且偷生的九殿下,還是會藉此東風來料理秦王,分一寸崇昌的地界?」
「那枚長釘果然……」
秦征眉目一凜,頗有幾分不可置信,「所以你如今是在要挾我?」
洛久瑤不慌不忙:「世子做什麼是世子的自由,我們本就井水不犯河水,談何要挾?」
一語道過,洛久瑤徑直牽過沈林的衣袖:「大人風寒未愈,天涼風冷,請上車罷。」
馬車悠悠穿過兩條街巷,洛久瑤始終未摘下冪籬。
馬車平穩,車內安靜,她的心卻始終難以安定下來。
沈林坐在對面,她抬起手就能觸碰到的距離,可他們就這樣相對坐著,久久無言。
良久,有風順著未關合的車窗吹入,冪籬的紗輕輕盪了盪。
洛久瑤低聲開口:「沈林,方才秦征所言……」
話才說了一半,她卻說不下去了。
秦征所言並不都是假話。
手段頗多善於心計,用與沈林的交情賣東宮的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