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啟也去紫檀雕螭龍紋多寶閣取了一本書,在一旁的圈椅上坐下,漫不經心地看起來。
秋若和冬青對視一眼,眼底閃過一抹無奈和焦急。
略等了片刻,冬青終是大著膽子,提醒道:「主子,是否傳膳?天冷,放久了,恐涼了。」
常寧含糊嗯了一聲,眼角餘光瞟了一眼藺啟。
見他交疊著長腿,以手支頤,神色沉靜,看得認真,臉上絲毫沒有不悅之色。
他平日裡都穿深顏色的衣裳,偶然換了月白色,倒是叫人眼前一亮。月白色很襯他,乾淨瀟灑,雅人深致。
不多時,黃花梨木嵌螺鈿雲腿細牙桌上擺滿了熱氣騰騰的美味佳肴,以及一壺燙得熱熱的竹葉青。
酒是林嬤嬤吩咐準備的,自然還是添了助興的藥物。
這兩人婚這麼久,就同房了一次,而且還沒有叫水,林嬤嬤怎麼想,怎麼覺得擔憂。
這麼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按說不該這樣冷淡,該是燕爾婚,如膠似漆才是。
兩人在桌旁坐定,面對面。
常寧拿起筷子,淡淡說了聲:「吃罷。」
藺啟低低嗯了一聲,隨意撿了一筷子鰣魚,往嘴裡送,慢條斯理地吞咽下去。
兩人進食都不發出聲響,沉默極了。
看得一旁的冬青直皺眉,她咬了咬唇,走上前,學林嬤嬤執起酒壺,給公主和駙馬各斟了一杯酒。
但她沒有林嬤嬤那種老資歷,勸酒的話不敢說,只是把酒悄悄推到他們二人跟前。
藺啟拈起酒杯,在鼻端聞了一下,劍眉微挑,又把酒杯重放下。
常寧看他一眼,大概也覺得氣氛實在是太凝重了,便拈起酒杯,遞到藺啟面前,淡笑道:「碰一下。」
她笑著,燭光在她美麗的桃花眼眸中熠熠生輝。
藺啟睇她一眼,勸說的話幾乎要脫口而出,卻又生生止住。
他想起了假圓房的那晚,她像藤纏樹一樣,緊緊地纏抱著他,她還主動親吻了他。把她摟在懷裡親吻的感覺實在太美妙,他想要她,想得快發瘋了。
可她清醒的時候,連一個眼神都不願施捨給他。
他還能這樣看她多久,她一旦離開,他便徹底失去她了。
他再這樣君子下去,他就會徹底失去她。
若能重擁她在懷,不做君子,又有何妨?
左右他連她的巴掌都挨過了,在她面前,他的自尊和原則形同虛設。
許是他的眸色太深,裡面盛滿了太多讓常寧看不懂的情緒,驚得常寧收回了手,訕笑道:「罷了。」
說著就要把酒杯放下。
修長如玉的手指重夾起酒杯,碰了一下常寧的酒杯,藺啟仰起脖子,喉結滑動,一整杯竹葉青下肚。
常寧一怔,淡淡一笑,抿了一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