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牛车一顿,然后听得远远的马蹄声。
景宝络心头一震,在这个地方在这个时候,能骑马经过的,还这么有力麻利的,必然是同道中人,她停止无用的挣扎,竖起耳朵,就在马蹄声近到之时,她用尽全力,一下坐了起来,果真看见两个修士装扮的女子,待看清两个女子容貌,景宝络不由又是一口凉气。
正是梳痴殿孟良月和皆梦。
冤家,她们怎么在这里
她呜呜的声音和嘴里的布团立刻引起了两人的注意,皆梦微微勒了马,侧过头来,孟良月却皱眉道“师姐,正事要紧。”
景宝络呜呜了两声,用眼神恳请她们路见不平,拔刀砍绳,反正她现在带着,并不能看清她模样。
牛车上黑油粗壮的两兄弟也察觉到动静,都又惊又怒转过头来,喝骂她“疯女人,又开始什么疯”
体格更壮的哥哥更是立刻卑微向皆梦解释道“仙子姑娘,这是俺弟媳,疯了几年,刚刚才瞧病回来,力气大,见人就扑,只能这么捆住。”
孟良月看也懒得看景宝络,只催皆梦“师姐,别看了,迟了怕是误了事。”
皆梦迟疑了一秒,松开马缰,正待挥鞭。
便在这时,听见后面又一声清脆的女声“哦原来这便是天玑门行走的做派”
远远的,一匹雪白母马并六七人前来。
来人一袭碧色衣衫,腰佩长剑。
钉了马掌的马蹄上面还裹着一层棉套,跑动起来声音低下许多,是以方才并没有听见。
皆梦面有不悦,看向为的碧衫男子和那女子,略微点头“原来是凌云谷少谷主。”
被忽视的小姑娘哼了一声“听闻天玑门梳痴殿的女修向来对男修有一套,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我和我哥哥都在你面前,你却只向他行礼。”
孟良月着恼蹙眉,正待要说话,皆梦看了她一眼,轻轻摇了摇头。
她温声道“事有仓促,今日失礼之处还请见谅。我等收到门中急信,需先行离开。”
说罢,她在马上一拱手,便同孟良月齐齐去了。
那两兄弟看着皆梦和孟良月双双离开的身影,还痴痴着,直到碧衫女子一鞭子甩在车辕上,他们才回过神来,少女形容俏丽,身子娇柔,但一看就不是他们惹得起的人。
哥哥立刻便将刚刚那一套说辞再说了一遍。
碧衫女子用鼻腔笑了笑。
弟弟也跟着道“真的。”
碧衫女子一鞭子甩过去“你真当我和那两个女人一样好骗”
“是是,啊,不是不是。”
碧衫女子歪头看了看,跳下马来,走向景宝络。
“这姑娘又白又嫩,衣裳材料也比你们好不知多少,会是你们这两黑炭的媳妇你俩自己衣裳都打补丁,会这么舍得”
两兄弟连连点头。
景宝络连连摇头,费力举起自己手,嘴里呜呜,倒是先松开她啊。
一道剑光闪过,她手上的绳索应声松了,她感激转头看向那马背上的英俊青年,然后一把扯下了嘴上的布条,接着麻利连蹬带扯扒扯下脚上的绳子。
那哥哥满脸惊慌,想要扑过来捉她,却又在碧衫女子的佩剑前生生顿住。
“王八蛋。”
景宝络得了自由,红着眼睛扑了过去,攒的一肚子气直接一拳打在那哥哥的眼眶上“我是你弟媳我是你祖宗。”
两三轮后,两个不敢还手的怂包已经捂着脸跪在地上叫祖宗了。
“祖宗姐姐,你绕了我,我再也不敢了。”
那哥哥向弟弟使了个眼色,弟弟也跟着求饶,看起来可怜巴巴,老实巴交模样。
“我们也是没办法啊。这付曲山穷山恶水,啥也没有,可怜我弟弟都快三十了,连个女人手都没摸过,想得慌这才一时糊涂啊”
他们求完饶,谢完罪,便可怜巴巴拖着破烂的牛车,预备继续往回走。
景宝络颤巍巍扶着车辕。
“等一下。”
碧衫女子不解看她。
马上的凌云谷少主却看出问题,他轻动手指,剩下的稻草立刻散开,露出下面一个白皙瘦弱的少女,容貌清秀,沉沉昏迷。
景宝络顿时一愣,这少女越看越有几分眼熟,赫然就是那莲子糕老板老邹的孙女,这老邹怎么这么惨,自己刚刚回去,怎么孙女又流落到这里了。
那两个原本怀着一丝未被现侥幸的兄弟顿时齐齐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