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杨继续吃面,还不忘说:“有件事我比较好奇,相比做研究,余迟你觉得在学校授课如何?”
余迟没说做教授是喜欢授课,要把书籍,文献,研究分享给学生,让他们写小论文,反而说:“去学校上课,我心情好,每次下课我都年轻一截,像回炉重造。”
陈杨觑他一眼:“你本来就年轻。”
余迟喝口茶:“不一样,你知道学生跟社畜区别吗?”
陈杨想都没想:“收入之分。”
“这是次要因素。”余迟说,“大学是学生最自由的时期,学习凭自觉,学校食堂便宜,集体宿舍热闹,还有玩不腻的游戏,不用为明天的事担心。”
“这样的生活氛围里,在校生眼神明亮,心思单纯,上课气氛活跃,一副没被社会修理过的样子。”
陈杨安静地听。
“出了社会,谨慎工作,处理复杂的人际关系,偶尔被老板骂得灰头土脸。”余迟说,“长此以往,千疮百孔,眼神黯淡,一看就是被狠狠修理过的社畜。”
陈杨点头:“对,学生跟上班族眼神不同。”
余迟目光温和看他:“换你,学校授课跟到企业开讲,你觉得哪里让人心情好?”
“去哪不重要。”
陈杨语调轻快:“我比较想知道,你被修理过吗?”
“你觉得呢。”
“你眼睛很亮。”
这么说时,陈杨笑了,左脸上有个浅浅酒窝。[br]
余迟莞尔:“毕竟我经常回炉重造,不像你学生样。”
陈杨诧异:“会吗?我也被上司骂过。”
余迟一愣:“有人骂你?”
陈杨淡淡一笑:“只要上班,不管什么职位,都要完成任务,一旦做不好自然挨骂。”
“别人我不清楚,但你没有甩手不干,不容易。”
“这是老板特权,但老板也不这样。”
余迟困惑地望向他。
陈杨说:“我没有房贷压力,只用把自己的工作做好,要被骂几句就受不了,太脆弱了。”
余迟知道陈杨是富二代,他接触过这类人,大部分谦和,有的吃喝玩乐,不思进取,因父辈创造的财富足以躺平。有的去上班,不高兴了走人,连工资都不要。
陈杨不会如此。
他积极上进,去上班态度端正,余迟知道金融业压力大,陈杨也跟他抱怨过,但陈杨对这行有清晰认知,抱怨过工作内容讨厌,隔天还是准时起床去上班。
这些是后面知道。[br]
一开始对陈杨了解少,察觉陈杨跟踪自己,余迟没当会儿事,一来没影响自己生活,二来陈杨一看就是小少爷,顶多二十岁出头,一双杏仁眼还明朗又漂亮。
有这种跟踪狂吗?
陈杨跟踪自己时淡然,像跟余迟出现在一个地方,只是巧合。有时被余迟发现,陈杨微微一笑,当着余迟的面,陈杨都拍他,一般偷拍做贼心虚,陈杨没有。
前期余迟把意外相遇当做巧合,后面发现陈杨搬到自己居住的小区,知道被摆一道,余迟才冲陈杨放狠话。
他警告过陈杨。
陈杨听话地不再跟踪,偶尔在小区遇到他,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嗖一下躲起来,秉持着“你讨厌我躲”。
……搞得自己像混蛋。[br]
直到在《科学杂志》年会相遇,两人关系缓和,余迟跟陈杨吃过一次饭,不再有来往。
那段日子,余迟工作忙,跟朋友聚的时间都没有。只有陈杨发信息、打电话给他,付诸行动的扮演朋友。
下班晚了,陈杨发信息说:“我给你点了果汁。”
余迟:“我下午喝过。”
陈杨:“再喝一点︿~︿”
陈杨每次都是没问就点给他饮品,还都是自己喜欢的,余迟收到时,心里充满温暖,拆开包装发现还有惊喜。
余迟:“怎么还有蓝莓蛋糕,外卖送错了?”
陈杨:“只有果汁单调,今晚给你加餐,工作辛苦了。”
余迟:“你晚上早点睡,不用破费点给我。”
陈杨:“我随便点的,你要觉得破费,请我吃饭吧。”
这样的契机下,他们见面了。[br]
约在公园广场,出发前,陈杨发了一张照片给他。
余迟:“我认识你。”
陈杨:“这是二十天里,我们助理抱着一摞档案进来,“教授,这类探测仪临床试验的资料全放3号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