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片片衣物從她身上剝落的那一刻,她面色煞白,如墮冰窟。
感覺破開的不是衣服,而是她的那顆真心。
那一刻,她甚至想他用這把劍結束了她的賤。命。
現在想來,那時候的自己是在太自甘下。賤了,明知道楚逐心尖尖上的人是墨蘿嫣,還上趕著送什麼賀禮,簡直不要臉面,難怪楚逐會那般羞辱她,著實是她自己送上門去的。
這輩子,拾九再不會允許自己那般輕。賤自己。
「不送了。」她說。
「嗯,也是。」平黎點頭,「你受傷這幾個月根本沒辦法去鑄劍,一個未成之物也不好送去給王爺。」
「平黎,你幫我把殘劍扔進了鑄燒爐,熔了吧。」
「為什麼?」平黎一聽就急了,「你傻麼,等你傷好了再做唄,呈給王爺時跟他解釋一下原因,王爺一定會諒解的。」
以王爺現在的性子來看,說不定還會很感動,然後大力嘉獎拾九。平黎越想越覺得這事值得繼續做。
「配不上。」拾九隻是搖頭。
心念已斷,殘劍便只是殘劍了。
「怎麼配不上了?你用的是最好的玄鐵,我給你找來的是京城最好的鐵匠,你還學得那麼好,成品不會差的!」
拾九卻依舊搖頭:「我不要了。」
平黎並不知道,以前的她若說「配不上」,指的一定是自己的劍配不上王爺,而現在她嘴裡的「配不上」,是指楚逐配不上她的滿腔真心。
「唉,真不懂你!」平黎搖著頭走了。
*
平黎走後不過,楚逐又來看她了,他才剛剛下朝,放著前院壽宴之事不處理,先來了拾九這裡。
拾九詫異,今天這麼忙的日子,她以為楚逐至少晚上才會來。但是她也沒有多問。
楚逐又是簡簡單單地問了問有無吃過早膳、有無上藥等,拾九一一答了。
她不知道怎麼形容現在他們兩人之間這奇異的關係,不像從前那樣純粹的主僕,又無從定義其他的身份。
楚逐沒有待太久,他在前院設了壽宴,朝中的同僚66續續都前來了,他必須前去招待。
他起身走向門口,腳步卻極為緩慢,最後在一腳跨出門檻前,終是頓住了腳步,回頭道:「拾九,今日是我的生辰,你沒有什麼賀禮送給我嗎?」
似乎之前的話全是鋪墊,來這一趟只為了問這一句。
拾九沒有驚訝,她想一定是平黎自作主張泄露了此事,然而她已經不準備送了,便恭謹道:「拾九卑賤,沒有資格送王爺賀禮。」
楚逐靜默了一瞬,如炬的眸光仿佛要將拾九盯透:「若我給你這個資格呢。」
而拾九隻是低下了頭:「拾九不配。」
楚逐不說話了,拾九也沒有抬頭,暖陽透過打開的窗戶縫流淌進來,兩人似在僵持,卻沒有劍拔弩張的氣氛,外頭甚至有鳥雀在婉轉低。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