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晏刚开始没反应过来,人还倚着哥:“嗯?”
魏闻秋到底没舍得给人推走,偏头看歪在自己肩头的那颗圆脑袋。脑袋一动,和自己一个味的洗膏味就冒出来。
魏闻秋由他靠着,把手里的毛巾浸透热水,往旁边人腿间一盖:“咱俩认识几年了?”
“两年——两年多了。”石晏摸摸毛巾。他十四岁了,不仅冒出了喉结,各个地方都在生着变化。
反应过来后他悄悄低头看了眼,把那条毛巾捏紧,之后眼睛斜着朝旁边看。
看一眼,飘走。看一眼,又飘走。
怎么长得不一样?
他怎么什么都像小孩呢。
这样反复飘来飘去数次后,他不经意抬眸一瞥,被正在看他的哥抓个正着。
石晏吓了个哆嗦,上下唇一搭脱口而出:“热,好热啊,有点闷。”
“刚刚不还冷呢么?”
“。。。现在又热了,”他一撒谎眼睫毛就跟扇风似的,此刻开了大档:“我泡好了,我得出去了。”
他哗啦一声从水池里站起来,毛巾往下掉,又慌里慌张去捡。
哥在身后笑他的样子,石晏一手捂前一手捂后,在水里走得乱码七糟。
“手牌钥匙不要了?衣服都在柜里呢。”
石晏只好折返,匀出一只手去够哥手里的钥匙。刚拿到就听魏闻秋叫他弯腰。
他捏着钥匙弯腰把头递上去,哥拨走他额前不断滴水渗进眼里的头,逗他:“闭眼——长大咯,知道不好意思了。以后再来不叫你了。”
石晏不情愿地蹭那掌心里的茧,被擦去水后眼能睁大些了,小声说”没长大”。
也不嫌热急着要出去了,抓着把哥要收回去的手往自己脸上按:“下次也叫我吧,我一个人不认识路。”
魏闻秋头枕在池台边上,仰面微微含笑看着他。石晏的脸软软的,鼻梁戳着哥手心的虎丘。
嘴角上扬眉头舒展。确实是在笑。
可石晏还是有点想不通,为什么当他看着哥的眼睛时,心里会感到很遥远的悲伤呢?
“那也得认识。”魏闻秋下巴朝外:“出去吧,穿衣服去。”
“叫嘛。”如果人类有尾巴的话,石晏的尾巴此刻已经耷拉下去了。
“叫吧,叫我吧。”
“我丢了可怎么办呢?哥——”
“叫叫叫,”皮肤上的热度被蒸的水分带走,魏闻秋把他往热水里摁:“叫你叫你。坐好,别甩了,别人都在看呢。”
石晏跟箭打似的立马缩回水池里团着坐好了,毛巾重新捂上那儿,从头到身通红一片。
中考很快来临。石晏很争气,考得非常好,分数够他上棉城最好的一所重高。
就是离家有点远。
他看起来已经是个青少年了。在魏闻秋每天一瓶牛奶的浇灌下,高一开学没多久,他就抽条长到了一米八,只是比哥还是要矮上一些。
周末时他俩骑车去十几公里外的水坝上玩,两人躺在长满草的斜坡上看天,阳光刺眼。
石晏伸手去捏那朵飘来飘去的云,捏了会问:“你要去相亲?”
“啊,”魏闻秋闭眼答,太阳暖烘烘的照得人困:“店旁边你张大爷非得介绍,亲戚家的什么表外甥女。我说别了吧,耽误人家干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