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對方是為這個留下的,蕭偌頓時無奈。
「怎麼不像,」蕭行舟眼中帶了擔憂,「大哥自己去瞧瞧鏡子,就您現在的臉色,簡直比裡間那一位還要差了。」
蕭偌下意識瞥了眼銅鏡,與弟弟說得一樣,他如今的臉色的確難看得嚇人。
「大哥,」蕭行舟緊抓著他的手臂,壓低聲音懇求,「不管皇上最後怎麼樣,別做傻事,成嗎?」
蕭偌不知想到了什麼,怔愣著沒有說話。
「哥!」蕭行舟在他耳邊喊。
「我知道,」蕭偌輕輕頷,「你放心,我沒那麼想不開,無論結果如何,我都不會去做傻事。」
蕭行舟眉頭緊皺,也不知是否信了他的話,只是始終堅持著沒有離開。
傍晚雨停的時候,虞澤兮醒過來一回,馮御醫診脈後沒說什麼,只叫宮人關緊門窗,以免染上風寒。
蕭偌守在床邊,虞澤兮的眼眸已經完全褪成淺碧色,仿佛湖面上的浮冰,就連最後一絲鮮活也都一併褪去。
「……朕讓史裴送你回去吧。」
蕭偌湊到很近才聽到他的聲音。
似乎怕他生氣,虞澤兮又補充了一句。
「聽話,雖然我已經事先做了安排,但萬一有什麼變故,很可能會牽累到你……你和你母親還有弟弟,一起離開京城,到外面去,等事情安穩了再回來。」
「想都別想,」蕭偌揪住他的衣襟,惡狠狠道,「你敢送走我一次,我就敢再跑回來一次,我上次可是沉了船,趟著河水回來的。」
「聽見沒,」蕭偌伏在他耳邊,「不然皇上可以試試看,是讓我留下更危險,還是送我離開更危險。」
虞澤兮沒有說話,任由身邊人緊抓著自己。
之後合著眼,伴著窗外鼓譟的風聲,再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這一覺虞澤兮睡到深夜也沒能醒來。
皇上昏睡不醒。
這是馮御醫所有預估的可能里最壞的一個。
蕭行舟急得好像熱鍋上的螞蟻,顧不上規矩,在寢殿裡團團亂轉,抓著馮粲問皇上何時才能醒來。
馮粲滿頭是汗,只能盡力安撫道:「世子稍安勿躁,皇上一直到夜裡也沒有發狂,表明之前的藥物已然起了作用,只是那藥物對根基損耗極大,皇上如今昏迷不醒,本身也是一種修養。」
「誰問你這個了,我在問你皇上究竟什麼時候才能醒來!」蕭行舟火氣上頭,直接提起對面人的領口。
蕭行舟腦子不靈光,卻有種武人特有的直覺,他能看出馮粲眉眼間不經意的閃躲,還有語氣里根本遮掩不住的心虛。
「你用錯藥了是不是?」蕭行舟突然道,目光冷得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