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三層樓都十分好走,大家有說有笑,七嘴八舌地走了出去。
出鬼屋後,那幾個小孩面色都恢復紅潤,唯獨池緒還白著一張臉。
裴謹修看了池緒幾眼,見池緒心不在焉,捏了捏他手心:「你還在怕?」
池緒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茫然無措道:「我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很難過,我……害怕。」
或許是一種好景不長的第六感。
裴謹修心裡知道得一清二楚,但他不能明說。
正好出了鬼屋前面就是個靶場,裴謹修轉移話題道:「別想了,去射箭。」
解決負面情緒的最好辦法就是專注在別的事上,射箭是個很好的選擇。
站立,搭箭,開弓,壞心情仿佛也隨著銳利的箭矢破風而去了。
又一次射中十環後,池緒眉眼舒展,心情明顯有所好轉。
快到中午了,大家商定了半天,最終決定去吃海鮮自助。
霍凌宇不喜歡被服務生圍著吃飯,於是把人通通打發走自己動手。
裴謹修則正好相反,他最討厭剝帶殼的東西。
但今天畢竟是霍凌宇的主場,裴謹修客隨主便。
況且,就算不吃那些帶殼的,也有火腿、生蚝、鰻魚等可供選擇。
一盤鰲蝦已經吃完了,池緒見裴謹修從始至終一個都沒吃,湊到裴謹修耳旁小聲問:「你不吃嗎?」
裴謹修搖了搖,言簡意賅道:「懶得剝。」
池緒一副「你早說嘛」的表情,三下五除二剝好了一隻鰲蝦,放到了裴謹修碗裡,主動請纓:「那以後我幫你剝。」
鰲蝦口感清甜,糯嘰嘰的,確實很好吃,池緒的話卻裴謹修無端地想起了前世在飯局上,一個富二代吐槽交的戀人嬌氣,帶殼的東西一律得他親手剝好才肯吃,要不是還沒真的「搞到手」,他才不干呢。
許多人都渴望找到個能真心疼自己寵自己的對象,企圖用各種瑣事去佐證感情,但恰恰是這種反覆試探暴露了內心潛在的不安。
人是錯的,再怎麼試探都是錯的。
裴謹修回過神後,碗裡已經堆起了一座小山。
他按住池緒仍試圖往他碗裡堆食物的手:「那多累,以後有在家可以僱人剝,在外請服務生剝,不用你剝一輩子。」
裴謹修還省略了一句,如果既雇不起人,也沒有服務生,與其讓池緒一直幫他,他更願意親自動手。
池緒朦朦朧朧地從這句話里品出了「關切」的味道。雖然剝蝦在他看來只是件順手的事,他並不覺得累,但也沒到上趕著搶活乾的地步。
因此他眼睛一彎,點了點頭:「你說得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