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緒用盡全力,仰頭,張了張嘴,發現自己說不出話了。
「自我介紹一下。」宋嘉良撐著課桌,這種居高臨下的姿態讓他無比受用。
「我是宋俊和別的女人生的兒子,按理來說,我還應該叫你一聲哥哥呢。」
一連兩個月,池緒給宋俊發簡訊、打電話,宋俊通通沒有理會。
就連他被綁架,宋俊也從頭到尾都沒出現過,這並不是簡單的「出差」可以解釋過去的。
雖然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池緒對失去父親早有心理準備,可當宋嘉良出現時,他還是感覺自己在猛地一瞬間被萬箭穿心,鮮血淋漓。
他喘不過氣,痛得發抖。
池緒大腦一片混亂,但混亂中又有最醜惡不堪的一點格外清晰。
宋嘉良和他同是一年級,他們兩個同歲,所以宋俊是什麼時候有的「別的女人」。
是在他媽媽懷孕的時候嗎?
池緒臉色慘白,神色驚慌到了扭曲的地步,這份痛苦如有實質般地蔓延了開來,令宋嘉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愉悅。
只不過,還不夠。
他嘴唇一彎,甜甜地笑道:
「哥哥,你看著我呀。
「哥哥,你知道我小時候怎麼過來的嗎?
「哥哥,你知道我有多羨慕你嗎?」
宋嘉良一聲聲叫著,看著池緒捂住耳朵,搖著頭,無助地哭泣,內心無比恣意地享受著池緒痛苦絕望的崩潰。
他等這天等太久了。
「哥哥,每天跟在你身邊的那個人叫裴謹修吧,是大明星沈紜的兒子。」
裴謹修。
宋嘉良提裴謹修幹什麼?!
池緒崩潰的神志清明了一瞬,他鬆開了捂住耳朵的手,抬頭,茫然而又警惕地看著宋嘉良。
宋嘉良撐著手,微微眯起的眼睛裡閃爍著瘋狂的嫉恨,像一條蓄意噴灑毒液的蛇。
「你是不是還不知道?裴謹修馬上就要出國了。
「前兩天的聞採訪,沈紜親口承認自己有個兒子,說她未來想帶兒子出國。」
……出國。
短短的五分鐘,池緒如同被宣判死刑的囚犯,他失去了他的母親,父親,最好的朋友。
他所有倚仗的幸福。
他大口大口地呼吸著,卻怎麼都喘不過氣來,眼前一陣陣地發黑。
「哥哥,你爸爸和你媽媽在爭禎河的控制權呢。
「哥哥,你猜他們誰會贏呀?」
宋嘉良話音一轉,惡毒道,「不過……也得池晚宜有命活到贏的那天呢。」
宋嘉良施施然落下最後一句話,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