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见小肉包开了话头,全都停下夹菜,目光热切看向陇元镇。
“这个嘛,咳咳,全都有赖阿爷的恩赐,是他给了我优秀骨血。”
陇家自然清楚优秀骨血是什么,知道他在抬举陇老爹,徐氏撇撇嘴,一脸不信:
“既然是侯爷的骨血,为何温研和崇扬做不出名诗。”
“这,可就要问大夫人了,我们不是一母同胞。”
徐氏想明白其中道理,脸上怒意横生,更显美艳风韵:
“好啊,你个小畜生,你敢说我徐兰芝天资愚钝。”
眼看大夫人气得要掀桌子,陇老爹赶紧站出来充当和事佬,拦在张牙舞爪的徐氏前面。
“靖安,这话阿爷听着舒服,可我确实无甚诗才,八竿子都打不出一句诗来,你要真有诗才,怕也是遗传你娘的。”
“你快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陇元镇看着气得像炸毛狐狸的大夫人,方觉今天彻底圆满,看向众人:
“自学成才,我在平康坊混迹那么久,那些花魁娘子才华过人,就是头猪在坊内久了,也能哼哼几首歌。”
“以前的我,难道比猪还蠢笨!”
这话,说得众人沉默片刻全都别过脑袋,他看向管家童录,这老管家第一次背对着他,库库偷笑。
“靖安,吃饭吧,若你以前但凡聪明点,阿爷也不至于绝了让你读书的念头。”
这话说得徐氏扬眉吐气,叉着腰好一会儿,才跪坐回桌案吃饭!
陇元镇心想,这本主的名声是够差劲儿的,前几天他才刚进花魁宴就被那些宾客一通奚落,顶着这样的名声行事,以后难免还有麻烦。
他心想,还是得多点机会背诗,多少挽回点自己的形象,说不定还能多曰几个花魁。
陇羡林啊,陇羡林啊,三日不做诗,你面目可憎啊!
如此思索,竟然连嚼饭都停下了,陇老爹见庶子埋头吃饭,以为话说重了,赶紧拍拍他肩膀:
“不过,那是以前,如今你的诗文传遍长安,人人都知道你诗比太白、能作锦绣篇章,至于你以前的纨绔风流、荒唐行径,现在可以说是名士气派了,人人都要高看你一眼。”
“人人都要高看我一眼,阿爷,你可知在朝中哪个女眷可以五马并驾?”
陇元镇明白,这种高级皇族,不会平白无故朝自己看一眼,现在想想,多半是被他的诗文吸引了。
他搜索脑海,市井勾栏记忆更多,并不知道有哪位皇族女眷有如此排场。
“五马并驾?”
陇老爹筷子落在案上,老眼瞪得像铜铃:
“那就没旁人了,那是圣人的长女,镇国隋安长公主,因为是正一品公主,被陛下赐了五马金鞍。”
“这福气,连元贵妃的崇华公主都比不上!”
“说起来,陛下也是可怜她英年丧夫,对她心存愧疚。”
“原来是个娇俏寡妇!”
陇元镇还没说完,立马给陇世安捂住嘴,老脸憋得通红:
“小杀才,小心祸从口出,镇国公主可是我等能议论的。”
不容议论?这镇国公主故事挺多的啊,陇元镇给阿爷倒了一杯酒,殷勤笑道:“阿爷,你细说,免得我以后见到了,冲撞了她。”
“嘶,这可就说得远了~”
陇世安哧溜一声喝尽酒盏,红着脸嚷嚷道:“事情,还要从明皇在时说起!”
明皇年轻时参与神龙宫变,迫武圣女帝退位、诛杀卫后乱党、斗败长平公主,历经重重阴谋算计,终得太皇禅位称帝。
登基之初,可谓年少有为、英明神武。
他在位四十余年,为大端江山操碎了心,整肃朝纲、选贤任能、励精图治、广开言路,甚至任用姚崇宋璟等贤相,得能臣悍将方才开创大端极盛之世,万国美称开明盛世!
只是,如此神武的皇帝,晚年却因宠幸旸贵妃,变得昏庸无能。
当时,贵妃的族兄旸国钟任宰相,极得明皇信任。
明皇为了亲上加亲,决定将皇族宗女嫁给旸国钟的幼子,旸承嗣。
选来选去,选中太子和沈良娣的长女,隋安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