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身本就是練武之人,平日她藏著掖著,這會兒氣上心頭,根本沒想過要收斂半分,這鞭子抽人本就疼,加上她如此內力,不過十來下何老九就已經躺在地上奄奄一息,連哀嚎的力氣都沒有。
「這是最後一次提醒你,要是下次我再看到你靠近她,我廢了你的根,要了你的命!」
何老九此時幾乎魂飛九天,顫巍巍的手捂著臉上和手臂上的鞭痕,有氣無力地哭道:「……小的明白……以後有蘇姑娘在的地方,小的一定迴避……絕不會污了蘇姑娘的眼睛……」
「還不快滾——」
何老九被這一吼,哪裡還敢怠慢,可他已經力氣站起來,只得忍著背上的劇痛,以手代腳,像只動物一樣匍匐在地,朝驛站的房間艱難地一寸一寸地爬回去。
爬過的敵方,留下了一條暗紅色的血跡……
秋夢期這時候才轉過身來,面無表情地瞪著眼前的女人,一想到剛剛何老九對她垂涎欲滴的模樣,她心裡就鬧得不行。
剛剛就應該多咬她兩口,讓她長長記性,秋夢期看著對方有些發腫的唇,恨恨想到。
「天都要黑了你才往外跑,是要出來會情郎嗎還是準備逃獄,你不知道有多少人就盯著你等著落單嗎?」
「我要是不出來,你知道自己會是什麼下場嗎,你到底有沒有腦子!」
蘇韻背著光站著,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
秋夢期越罵越氣,但對方還是一動不動地站著,沒有任何回應,頓時覺得沒意思了,賭氣地甩了甩手道:「我不管你了,你愛幹什麼就幹什麼去,要真出事了,別說我不管你——」
「我想給你做蚊香。」
蘇韻終於張口,原本藏在背後的手也拿了出來,上面是一些不同種類的植物葉子和莖稈,看著有些眼熟。
蚊香,這是現代之物,蘇韻這時候提起,是打算攤牌了嗎!
秋夢期心一跳,眼底晦暗不明,眼神緊緊鎖住她。
「大人為何如此看我?」
「你知道我這麼為什麼看你!」
秋夢期死死盯著她,只要對方現在承認她是蘇韻,那麼這層表面的功夫大家也都不用維繫了,仇舊恨也可以揉在一起算帳了。
「卿韻不知道大人為什麼這麼看我,但大人應該知道,比起其他人,我更希望大人能平安順遂,如此,蘇氏滿門的安全,方有保障。」
沒有想像中的要挾,而是直接把底牌給亮出來,也算是給足了秋夢期面子。
大概過了三四秒鐘,秋夢期這才背著手轉過身道:「既然是為了蚊香之事,我不與你計較就是。」
既然對方還不想撕開臉皮,那她就陪著她繼續演戲,蘇韻要是真的能做出蚊香來,她說不定會考慮不再計較以前的事。
「多謝大人信任,不過單靠這幾樣藥材還不夠,還需要另外去藥店再買一些其他幾味來補充。」
「還需要什麼藥?你跟我去房間拿了筆把單子寫下來,我現在就去買。」秋夢期說著,率先走在前頭。
眼下已經快入夜,秋夢期這幾個晚上的噩夢又回來了,如今既然有辦法製作蚊香,她一刻都不能等。
走了幾步卻見後面沒動靜,停下腳步沒好氣道:「磨磨蹭蹭幹什麼,還不快跟上。」
「大人,只是幾味藥材,我說著您記下來就行,不需要寫下來。」
「囉嗦,本大人腦子嗡嗡嗡的一個字都不住。」
蘇韻有些遲疑,但想到比進她房間更過分的事情都做了,也不差這一件,別人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吧。
到了房間,秋夢期招呼春桃把紙筆拿出來,讓對方來寫。
蘇韻接過毛筆,一筆一畫地把需要的桉樹皮、香茅草等藥材名字給寫下來。
普普通通一支毛筆,被那隻修長的手指包住,仿佛被施加了魔力一般,墨跡如同蜿蜒的溪流從筆尖流淌出來,優美而細膩。
秋夢期對她心存不滿,但又不得不暗嘆對方的毛筆功力,這麼多年了,還帶著似曾相識的筆鋒。
「這樣的筆跡,就不怕被認出裡邊的芯子換了人?」
秋夢期無心牢騷,脫口而出之後這才想起失言,原本剛才在外邊,兩人還裝模作樣地不把身份的事情擺到檯面上來,可眼下她心直口快,收也收不回來了。
最後一層紙就在這樣毫無防備之下捅破了。
蘇韻輕咬唇角,低聲道:「虧你還記得。」
秋夢期見看著那雙豐潤的唇再次被她撕咬,變得更加腫脹不堪,再一聽到她親口的承認,心裡的火氣也騰騰地在加碼。
身份抬上來了,那是不是要清算男朋友的這筆帳了?
秋夢期一時間有些躊躇,眼前的這個女人這可是她十幾年的死對頭,後來還搶了她男朋友,是間接害得她來到這個世界的罪魁禍之一。
但她同時又是自己在這個陌生世界唯一認識的人,是這樣的親切這樣的真實。
她背過身子,半張臉隱在黑暗中,好半晌才道:「你是什麼時候知道是我的?」
看著對方剛才的反應,明顯早就認出她來了。
蘇韻嘆了口氣,終於也不裝了。
「第一次見面就懷疑了,第二次有八成把握,只是不知道你是男孩還是女孩,到了喝酒的那天晚上,才確定。」
「那天晚上是你幫我解開的束胸!」秋夢期有些羞憤地轉過身,生氣地瞪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