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中的幾名江洋大盜想趁亂逃走,王伽直接下了命令,凡叛逃者死,又砍了幾人,所有人這才安分下來。
一場大戰過後,官兵、犯人和流民都有所損傷,幾十具屍體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王伽讓人騎著快馬去請附近衙門的人過來處理現場登辦手續,再由當地官員出具相關文書,這樣到了發配地才能好交差。
好在附近的衙門還沒被流民拿下,不然又要折騰一番。
就這樣,原本一百多人的隊伍,因為壞血症一事,王伽砍了一名差役,跑了三人,又因為這次流民事件傷了五名差役,又砍了六個犯人,等重整裝出發,就還剩九十三人。
可即便如此,比起以往,犯人的存活率還是非常可觀。
王伽記得,先前有其他參軍負責押解,五十多名犯人,竟無一人活著到嶺南,那名參軍回去之後雖然未受到責罰,但其他同僚也不願與這人過多往來,私下紛紛傳言,說這人窮凶極惡將犯人全部趕盡殺絕,手上捏了數十條人命,不可深交,可想而知,這名參軍也不再被上峰所喜,至於仕途就更不用說了。
王伽倒也不怕別人說什麼,他一向辦事主要以律法為準則,該殺的也絕不心慈手軟,如今這樣的存活率,在他看來,已算是優秀。
不過他也知道,這一切,還得多虧了一路同行的小縣令,要是沒有她,到瀝州能有一半存活率就已經不錯了。
於是在到達下一個驛站後,專門炒了兩個小菜,請秋夢期過去喝酒,表示感謝。
經過這一次流民事件後,隊伍里的一些食材被糟蹋了一些,驛站就更不剩什麼東西了,一小截臘肉和野菜炒了一碟,加上一小壺酒,已經是他們當前最好的食材了。
秋夢期自不會嫌棄,不過好在她的馬車沒被拉走,平日藏糧食的地方不好翻找,得以保存下來,聽到參軍大人要請她喝酒,就讓春桃煎了兩個餅子,還有她們自己醃製的蒜蓉雞爪子帶了過來。
王伽見她來了還自己帶食物過來,尷尬地笑了笑,「說是我請吃的飯,卻讓你自己帶菜,多讓我過意不去。」
「參軍大人客氣了,就幾個上不了台面的雞爪子,啃個味兒,算不得什麼好菜。」
「你別說,這雞爪子,下酒剛剛好。」
兩人就著雞爪子喝著酒,又經過這次共患難,看著對方都覺得更順眼了不少,不要一會兒就稱兄道弟起來。
秋夢期酒量一般,王伽也不勸酒,微醺剛剛好。
「秋老弟這一去,怕是再難回來啊。」
「王兄何出此言,不是說三年到期回來述職,若有功績還是有機會回中原嗎?」
「說是這麼說,但倘若打不通關係,想回來談何容易,更何況嶺南一帶環境險惡,乃煙瘴之地,窮山惡水百越刁民遍布,想要做出成績來怕是難上加難。」
秋夢期啃了個雞爪,沒有說話。
王伽又道:「如今上面那位為了修建九重台,掏空國庫,甚至不惜賣官斂財,但凡有點錢的就能買個官來當,好一點的地方都被人買走了,哪裡還能輪得到你我。」
秋夢期笑了笑,並不在意,因為在後世,嶺南瀝州一帶,可是最發達的沿海地區,經濟發展程度及度遠不是中西地區可以比得上的,就算以後一直待在嶺南,她一點都不覺得遺憾。
只是禾家的事情,就得另外謀劃。
不過還有時間,也不急於一時半刻。
「王兄,日後之事日後考慮,咱先把眼下的日子給過好了,何愁將來無施展拳腳的地方。」
王伽見她看得開,也哈哈一笑,「愚兄多慮了,秋老弟未及弱冠,有才華有能力,就算是在嶺南,也不愁不成事。」
「王兄過獎了,如今世道不平,各方勢力瞬息萬變,倒不如以不變應萬變,先安頓下來,之後再徐徐圖之。」
「秋弟所言極是,愚兄受教了,來喝酒。」
兩人你一杯我一杯,一壺酒很快見底,秋夢期一張小臉也變得紅撲撲的。
王伽見她這副模樣,倒覺得她此時看起來更像自己家中十歲小兒,哪裡有半點地方父母官的模樣,想到她此去封樂,又剛入仕途,要一人面對那些老滑頭,這一仗怕是不好打,也不禁心生憐惜。
「秋弟,你此去封樂,那些縣丞小吏怕是會欺負你年輕面嫩,於愚兄之見,不如請個師爺助你一臂之力,也免得兩眼一抹黑,不好對付啊。」
秋夢期覺得王伽這個建議還不錯,但想了想嘆了口氣道:「倘若在京都找師爺一路同去,同心協力倒還好說,如今到了櫧洲,再過去就是瀝州,半路不好找,等到那裡再找,又怕心不齊。」
王伽想想,覺得也是,不知想到什麼又笑道:「咱這就有一個很好的人選。」
「是誰?」秋夢期疑惑問道。
王伽湊過來,壓低聲音道:「此人近在眼前遠在天邊,前太傅蘇學林蘇大人也。」
秋夢期眯了眯眼睛,笑道:「王兄說笑了,蘇先生乃罪人一個,如何做我師爺。」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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