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少关“嗯”了声,不知道应得是换了人还是哈城最近天气不好,樊也南自然下意识地归结到换人的方向上去。
樊也南把空了的矿泉水瓶扔到脚边的垃圾桶里,感叹了句艳福不浅。
另一位化妆师回来,樊也南顺势坐到秋少关身侧的化妆台前,虽然知道秋少关不是胡闹的性子,但还是隐晦得嘱咐了句:“悠着点儿。”
劈腿或是无缝衔接被人抓着可都不是什么好名头。
秋少关以为他指的是床上那事儿,再次不咸不淡得“嗯”了声,顿了顿,不知想到什么,还是解释了句:“上次公司门口见着那个是我大学室友,没什么别的纠葛。”
樊也南听他这么一说,问了嘴:“你大学在哪读的来着?”
秋少关说:“京都音乐学院。”
“哟,还去当了四年京爷呢?”樊也南嘴里咬着不地道且显得刻意的京调,尾音直向上飘,“倍儿地道。”
秋少关没忍住笑了声,侧头对手上动作因他这个笑而停顿片刻的化妆师说了声“抱歉”,才接着和樊也南说:“就读了两年,大二下学期末就出国了,学也退了,什么都没学明白。”
樊也南知道两年前沈念郁是在美国那个遥远的地境把秋少关给挖回来的,但那时候只以为秋少关是大学毕业后过去旅游的,还真不知道还藏着辍学这么一茬,但也没太过惊讶,他想说话,又合上双唇,等着化妆师给摸好浅浅一层润唇膏,才再次开口问:“美国好玩吗?”
他不晓得秋少关是因为什么退学的,大致猜测一番,有太多可能,但都能闹到退学这地步,想必也不会是什么好的回忆,便不打算往这方面说。樊也南又补了句:“之前去美国找江百黎,感觉那儿也没我少年时期预想的那么自由惬意,后来想想可能我是看得太匆忙。”
江百黎,一个很厉害的大画家。
当初他追樊也南的时候还给秋少关画过一幅人物小画,挺可爱的。
化妆师收尾了眉峰处的最后一笔,看着镜子里秋少关那张挑不出错处的脸,满意得扬出个笑,说了句:“好了。”
秋少关站起身,把位置让出来,“还好,没什么好玩的,你以前幻想的美国是什么样的?”
樊也南说:“繁华先进,开着跑车吹着风,在加州的夜晚喝着酒。”
秋少关散漫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正对着樊也南的后方,只能看见化妆师稍微侧弯着腰,露出的樊也南的半个脑袋。秋少关说:“其实没差,有钱人在哪都能过上这种生活。”
樊也南&ot;唔&ot;了声,说道:“那确实,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
等了一会儿,那边的樊也南没了动静,秋少关站直身子,下意识地想把手插到兜里,但手指从腿侧滑下去,没摸到口袋,他垂眼看了下那条修身的黑色牛仔裤,裤线处是故意做旧的磨损感抽丝开口,那条口子从腿根向下毫厘的位置一直延展着,从他的角度,隐约还能看见布料之下那个牙印,红着的,刚刚长出来层薄薄的结痂。
秋少关收回眼,莫名又说了句:“美国的生活没现在快活。”
樊也南自然浮想联翩,意味深长地笑,“美国那边没谈一个”
樊也南粗略地算了下,“你在那边待了两个年多吧。”
秋少关只说:“那时候想等等。”
他没说等什么,便走了。
樊也南想。
等
等什么?
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