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很多想说的,想做的,要说的,要做的。
而今晚,大概是她有勇气面对自己也面对他的唯一的冲动。
她需要这冲动,这冲动让她知道,她活着。
她爱着。
其他一切,再也不是什么问题。
开门的是笑忘,他依旧是那红艳的袍子,只是眼神有些疲倦,他只开了一道门缝,露出窄窄的一道,他的嘴角始终不曾上扬。
他只说了句。
“你是谁。”
如梦令;忆仙姿。
得到张先一个不算回答的回答后,笑忘一个人在地上坐了很久。冬日夜晚那么凉,层层寒意透过和地面接触的轻薄布料刺激着皮肤,笑忘却已然感觉不到星点。
我是个记忆。
我是个记忆。
嗜梦记忆的一部分。
嗜梦躯的一部分。
她想起一些,我便要消失一分——
如此简单的道理,为何我却一直没有想明白——亦或是早有这个猜测,却是深埋心底,不肯放它在光天化日。
我只是依附我爱的女人而生的一段记忆。
笑忘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有多少次了,多少次想要保护她却是力不从心,多少次让她伤心难过却连一个拥抱都不能?
想起最初的最初,还在幻界的时候,轮回之祖就已经那样知晓一切告诫过他:你不能与她相认,甚至不能让她发现你就是南柯,否则,只会伤害你的性命。
笑忘笑了,没有想到,这一次轮回之祖并不是危言耸听。
他真的会死,而或是,会重新变回嗜梦的一部分记忆?留下这个琥珀狐狸的皮囊,和这些没有人在意的过往。
还有那一把桃花扇,相逢十世,千朵桃花,那灼灼桃夭始为谁开?
“究竟我算什么。”
笑忘的声音极冷,冷得让张先双唇都冻住,说不出话来,一摆手,那萤火草又开始发出幽幽的光亮,张先重坐在石凳上,手指划过新的一页,开始看他的书。
如梦令·桃花劫
曾忆桃夭影重,九世嗜梦成空。
功德为那般,成仙做鬼无用。
笑忘,笑忘,一笑而忘言痛。
张先翻过了这一页,口中念念有词,说,“这‘如梦令’的词牌,还有个别号,最适合你不过,叫做忆仙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