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黄氏道:“修窗户,打家具……嗯,男人干的重活都是他的。还会抱你哄睡,守夜,这些他倒是做的。”
听起来,也还算不错,至少没有到李杏檀厌恶自己身上留着他血的地步。
李黄氏提起亡夫,说着说着,黯然神伤。
“如果你爹还在,今时今日我们母女两个,就不至于被欺凌至此。”
李杏檀倒是无可不可的,因刚穿过来的时候受了李黄氏庇护,她对李黄氏有感情。但对于死去多年的便宜爹爹李二壮,那是真的半点印象不留。于是岔开话题:“娘,你,你有,有话跟我说,说什么?”
李黄氏道:“你们家伙食好,花销大。娘这儿有几条帕子,过些天就是村子里的集市,你拿去卖掉,也好帮补下家计。”
说着,拆开贴肉的腰带,把里面藏着掖着的几条帕子珍重取出,交到李杏檀手里。
那几条帕子,竟是用缎子做的,红缎子白丝线,绣的花纹虽小,却十分精致。小小几条丝帕,握在手中,李杏檀却是沉甸甸的:“娘,这……这是怎么来的?”
李黄氏笑道:“你不认得这料子了?这是你嫁衣的布料,被娘偷偷剪了一块,做了这些帕子。娘本来是打算找机会托人带到城里卖了现钱送来的。没想到你好了,那就更妙了。交由你自个儿来处置。”
心里泛起阵阵暖意,李杏檀默然。
她道:“娘,你,你对我太,太好了。”
李黄氏一脸理所当然道:“这有什么啊。你是娘唯一的闺女啊。娘不对你好,对谁好?”
“那,那,娘,要分家吗?”再一次,李杏檀问起了这个问题。
她决定了,只要李黄氏点了头,哪怕现在她还能力有限,用尽全力也要让李黄氏离开李果园那一家子吸血鬼。
轻轻地拍了拍她小手手背,李黄氏道:“寡妇门前是非多,娘单门独户,怎好过日子?你小小脑袋瓜,别想那么多有的没的了。”
这是婉拒了。
李杏檀心里一阵失望,只好说:“那,那娘日,日后受,受了委屈,只,只管过来跟,跟女儿说。”
李黄氏道:“放心吧。娘有分寸。”
李黄氏涂抹了李杏檀从芥子空间里带出来的红花油,这一晚,母女两个胡乱睡了。
……
第二天李杏檀照旧起了个大早,给自己的瘸腿敷药针灸,逼迫毒性游走到脚尖大穴之后,放出黑血。做这一切,她也不避人。
李黄氏看了,深深稀罕,在旁边屏息静气的看着。直到李杏檀收针止血,才边念佛边喜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我家杏儿果然是个有福气的。谁承想一顿打不光打好了,还能有仙缘学会这么一手针灸绝活呢?——就连李大夫,也不会!”
李杏檀道:“啊?李大夫也不会?”
“嗯呢,他只会摸脉,看舌,熬草药方子。不过,李大夫治跌打骨伤是一把好手。他有个方子,不管是人还是牛马,只要不是脖子腰脊骨之类的要害,什么筋骨损伤,这一方子敷七天,就能长好。神奇得不得了!”
想起李大夫平日似乎是售卖草药为主要营生,连儿媳妇堵奶都治得磕磕绊绊的,李杏檀就信了李黄氏的话,拖长声音:“噢——”
心里想着的,是什么时候有机会去跟李大夫好好聊聊,以方子换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