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谷众人大惊,刀锋在离段聿铠数寸处纷纷顿住。琴声也立时顿止。
十四郎立时默念封印诀,右手曲起。那幻电玄蛇猛地在空中一抖,瞬息间变成一条丈余长的黑鞭,飞回到他手上。
水族来人之中,谁也没有听过青帝的声音,均想,青帝庭院乃木族禁地中的禁地,两百多年来只有神帝神农氏与木族圣女曾经进去过,既然院中有人,自然当是青帝。
虽然这声音听起来甚为年轻,但青帝驻颜有术,声音如同少年也不无可能。纵然不是青帝,也必是青帝极为亲密之人。况且敢如此大呼住手的,恐怕也只有青帝本人。故而众人只道青帝怒,噤声对望。
十四郎将长鞭往腰上一别,恭恭敬敬地拱手道:“不知青帝有何吩咐?”
拓拔野原不过瞧他们以多欺少,手段卑劣,怒极之下脱口而出。一呼出口,心中则暗呼糟糕,正不知如何收尾,听得他们将自己误认为青帝,顿时福至心灵,索性大喇喇地说道:“你们将这姓段的抬到门口来。”
他不敢回头看白衣女子,心道:“仙女姐姐,救人要紧,冒犯之处你就原谅则个吧。”
十四郎一愣,恨得牙关痒痒,嘴上却不得不连声称是。
几个黑衣大汉将段聿铠抬起,朝庭院走去。
段聿铠迷糊中听得声音全然不似青帝,心中暗感纳闷,他与青帝已然三十年未见,难道三十年未见,这老匹夫的变化如此之大,除了声音,连这冷酷的性情也转变了么?倘若如此,那自己总算不虚此行。虽然心中疑惑,嘴里犹自喘着气大骂不绝。
拓拔野瞧见他们将段聿铠抬到门边,便又道:“你们都转身退下去。”众人纳闷,却不得不遵命行事。
等他们恭恭敬敬地退到了十丈开外,拓拔野立即奔到大门口,将段聿铠拉进院子,岂知还不等关上大门,段狂人便睁开眼,“咦”地一声,脱口愕然道:“小子,你是谁?”
十四郎与那黑衣老者听得声音,隐隐觉得不妙,回头一瞥,顿时脸色大变。十四郎喝道:“臭小子,怎么是你?”
拓拔野见已穿帮,粲然一笑,道:“臭小子,不是我还会是谁?”
十四郎心中惊疑不定,这小子为何会在这里?难道他竟是青帝身边的亲密扈从?抑或他就是青帝?想到黄昏时自己曾对他飞扬跋扈,冷汗登时涔涔而下。
黑衣老者心中起疑,依青帝脾性,断然不会救段狂人。这姓段的适才在外辱骂不止,倘若青帝在这庭院中,早已出来将他大卸八块了。况且青帝素好干净,几近洁癖,又怎会让这衣衫褴褛的小子侍候左右?越想越不对劲,拱手道:“敢问这位公子尊姓大名?”
拓拔野正色道:“在下单名一个野字。你叫我野野即可。”
十四郎冷笑道:“野野?野野?”拓拔野笑道:“哎。乖孙子,叫爷爷干什么哪?”段聿铠听得哈哈大笑,口中又喷出一口鲜血,心里却对这少年多了几分好感。……
十四郎冷笑道:“野野?野野?”拓拔野笑道:“哎。乖孙子,叫爷爷干什么哪?”段聿铠听得哈哈大笑,口中又喷出一口鲜血,心里却对这少年多了几分好感。
十四郎明白着了这少年的道,嘴上平白给他讨了个便宜,心中怒极,便欲上前抽他一鞭。
黑衣老者伸手一挡,淡淡道:“这位公子,恕老夫有眼不识泰山,不知你与青帝如何称呼?听说木族族规,冒充天子门生者死,不知有没有这回事?”他话说的虽然还客气,但是语气中已经隐隐有威胁之意。
拓拔野心中大喜,知道他们仍无把握,哈哈笑道:“我只是一个下人,给青帝他老人家端茶倒水,烧菜做饭。什么门生门熟的,我可谈不上。”白龙鹿昂立在他的旁边,也跟着哈哈怪叫。
拓拔野转过身,从怀中那皮囊中掏出一颗神农丹,故意大声对着段聿铠道:“喂,这是青帝让我给你的丹丸,你服下吧。”
段聿铠听得是青帝所赠,正要拒绝,却见他背对朝阳谷众人,对自己眨眨眼,压低声音道:“这跟青帝无关,你放心服下吧。”
段聿铠已对这少年产生莫名的信任,微微一愣,张嘴将那丹丸吞了下去。刚一入口,便觉一股热流沿喉而下,暖洋洋的炙得全身好不舒服,心中大喜,知道这是疗伤宝药,当下运气调理。
白衣女子微觉诧异,想不到拓拔野竟这般大方,神农亲赐的不世神丹居然想也不想,就送给了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十四郎与黑衣老者瞧见他赐丹丸给段聿铠,更是懅然变色,倘若这少年当真是青帝身边的要人,将丹丸赐予段狂,那则表示木族与蜃楼城的三十年恩怨烟消云散。他们远赴千里,部署几个月的计划也将全部落空。
黑衣老者心底虽然疑云丛生,但想他既能驾驭灵兽白龙鹿,必有不同常人之处;又敢大摇大摆地从玉屏山御苑中出来,言必称青帝,即便不是灵感仰身边的红人,只怕也与他有莫大关系。眼下唯一办法,乃是想方设法确定青帝是否就在庭院中,倘若在,则一切按旧;倘若不在,那只能试试这少年的身手,瞧瞧他青帝之间到底有什么渊源。
当下朝着庭院行了一个大礼,道:“小人朝阳谷科沙度,与少主人拜诣陛下,向青帝陛下转呈水伯的一份薄礼与书函。水伯有命,务请小人将书函亲手交到青帝手中。不知青帝能否现身?也好让小人回去有个交代。”
拓拔野道:“青帝他老人家正在睡觉,你有什么东西,爷爷可以帮你转呈。”
黑衣老者科沙度盯着他瞧了片刻,见他大大咧咧,殊无畏缩心虚之态,更加难测深浅,沉吟道:“这书函事关重大,必须亲手交到青帝手中。”
拓拔野扬眉大声道:“这么说,你是不相信我喽?”
科沙度正是等他这句话,微微拱手道:“不敢。只是据闻青帝深居简出,独来独往,从未听说有人相伴左右。万一老夫错信他人,耽误了水、木两族的大事,岂不万死莫赎?”
拓拔野“咦”了一声,故作讶异道:“奇哉怪哉!听你的意思,青帝就连找一个端茶倒水的小厮,也得先向你汇报喽?”
科沙度淡淡道:“老夫没有这个意思。倘若公子想证明自己身份,那容易得很。只需随意施展几招青帝的绝学,让我们开开眼不就成了么?”不等拓拔野推辞,便朝一个黑衣大汉道:“唐七,你去向野公子讨教几招,也好有个长进。”
黑衣大汉应诺一声,走到门前,恭恭敬敬的道:“野公子,请赐教。”
拓拔野心中暗暗叫苦,以他的武功杀只野狗那都是大大的困难,要打败眼前这强壮如山的七尺大汉,除非奇迹出现。况且他肚中雪亮,这阴鸷的老头要验证的不过是他的身份,纵使他鬼使神差打败唐七,施展的不是木族的功夫,依旧是凶多吉少。到时大蛇、猛兽一起扑将上来,那可糟之极矣。……
拓拔野心中暗暗叫苦,以他的武功杀只野狗那都是大大的困难,要打败眼前这强壮如山的七尺大汉,除非奇迹出现。况且他肚中雪亮,这阴鸷的老头要验证的不过是他的身份,纵使他鬼使神差打败唐七,施展的不是木族的功夫,依旧是凶多吉少。到时大蛇、猛兽一起扑将上来,那可糟之极矣。
饶是他胆大包天,到了此刻也不禁头皮麻,进退维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