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他也该尽早筹谋脱身之计才是。
没过几日,庭院的门被敲响,门口是邹玉川的亲信侍从。
“宫主请您入殿议事。”
容欺隐约嗅到了一丝不寻常,走之前在庭院中留下了一枚印记。
大殿之中只有邹玉川一人在。往日里值守的侍从手下尽数被遣走,愈显得大殿空荡寂寥。
侍从禀告之后,很快也被挥手支离。
邹玉川负手站在台阶之上,背对着他。
容欺上前道:“师父。”
邹玉川没有应声。
容欺便也耐心地等待着。
不知过了多久,邹玉川嘶哑的声音终于响起。
“这么多徒弟中,为师最是欣赏你。你勤修武艺,年纪轻轻便跻身高手之列,成了我手中最锋利的那柄剑。”
容欺料不准邹玉川的意图,谨慎道:“师父收养我,我自当为师父扫平阻碍之人。”
邹玉川低笑了一声:“你的确是为师的好徒儿。”
他转过身,俯视着身前最得意的弟子:“尤其是这不甘屈居人下的心志,像极了曾经的我。”
得此评价,容欺心中并没有半点欣喜之感,他低头看着脚下,心底那份不安感愈强烈了起来。
“就连为师都不曾对《天元册》抱有期望,你却能在茫茫大海中寻到线索。”邹玉川感慨道,“乖徒儿……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你办不到的吗?”
容欺:“弟子惶恐。”
邹玉川嘴角勾起一丝古怪的笑容,眼底却毫无笑意:“可你实在不该瞒着为师。”
容欺抬眼看向他。
邹玉川继续道:“严帆已将一切都和盘托出了。”
容欺心中一惊,转眼间已然清楚了情况——竟是严帆被现了。
“你以为将他藏在霁州武林盟的地界,为师便寻不到了吗?”邹玉川缓步走下台阶,俯身拍拍容欺的肩膀,“你呀,对待外人手段狠绝,可对身边熟悉之人,却时常心慈手软,这实在是个致命的大忌。”
邹玉川:“他告诉我,方元磬死了。”
容欺呼吸一滞。
邹玉川失望道:“看来是真的。”
电光火石间,容欺的脑海中浮现出许多念头,最终在对上邹玉川布满血丝的眼睛后,道:“是,他死了。”
很多年前便无声无息地死了,死在荒岛不见天日之处,甚至死后数十年都无人敛尸,化作无名枯骨。
邹玉川面无表情地贴近他:“你不该瞒着我!”
瞒着他?
容欺不由感到好笑。沈弃仅仅只是推断得出方元磬已死的结论,就落得那般结局。许厌查了大半年,却只查了个不了了之,概因他查到的结果也是如此!
究竟是他们想隐瞒,还是邹玉川根本不愿面对这个结果?
容欺直视着邹玉川:“方元磬多年未出,师父难道从来没有怀疑过他已经死了吗?”
邹玉川的手掌缓缓抚上他的脖子,手指一寸寸地收紧:“可你明明告诉我,你寻到了方元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