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里好几处都安了监控,柯旭阳作为老板,肯定早就看完了,那么池砚珩必定也了解内情。
他没问她,像是在等她主动开口。
几个小时前,在蓝译办公室时,柯旭阳一通电话打过来,说程鸢去了迷途酒吧。
随后发来监控照片,【就是这小子,在我店里闹事?,你认识?】
池砚珩放下手里的电脑,盯着照片看了两眼。
【位置发我,我现在过去。】
他迅速下楼,开车,打了方向盘就飞驰而去,路上收到了柯旭阳的回复。
【别来了,事?儿都解决了,店里人说是你老婆的弟弟。】
随之而来的是一段大厅内监控视频。
池砚珩一脚刹车停在红灯下,靠在椅背上,点开。
见到她匆忙焦急进?门的身影,接着胳膊被人粗鲁地打掉。
池砚珩皱了下眉。
监控声音不清晰,模糊粗糙的画面上,她站在一堆五大三粗男人中间,尽力周旋。
最后,池砚珩看到她拿手机给人转了钱。
他到的时候,远远地,看到她独自站在酒吧门口发呆。
他原本想下车,直接带着她找人对峙。
看到她落寞的身影,忽然就心颤了下,像是被蚂蚁啃了一口,酸涩难受。
池砚珩掉头,去店里买了鲜花和蛋糕,他带着礼物,再重?新折返回来。
别墅内,他尝了口蛋糕,说:“想吃什?么你先点,或者不饿的话等我忙完,带你出去吃。”
程鸢一听他还有工作,那就不能?再拖了。
那些不堪回首的陈年旧事?压在她心里,就算有心说出口,她也实在不知道从何说起?。
她简短开了个头,“我想跟说件事?。”
池砚珩放下手机,看过来。
“酒吧里闹事?的是我弟弟。”
程鸢拿起?小叉,缓缓切开一块蛋糕,小心挪到他面前的盘子里。
“我之前好像和你说过,我和家里人关系不太好。”
“我知道。”
“所?以,如果以后你遇到他们,可以不用打招呼,直接无视就好了。”
作为小辈,出于礼貌,招呼还是要打的,但她既然这么说了,肯定有她的道理?。
池砚珩问:“要不和我聊聊?你小时候的事?。”
她沉默而又迟钝地看了他一眼。
池砚珩拉着她的手,十?指相扣。
最终,她缓缓开口。
“我爸去世的时候,我还在上小学?,我妈不太喜欢我,所?以一直放在乡下。”
程鸢说:“就在我见到你的第二年。”
池砚珩嗯了一声,“我记得。”
“后来我必须得回城里上学?了,我妈才把?我接走。一开始她也不愿意带我回去,弟弟那时候很小,她还得工作,没空照顾我。”
“我也是偶然听到,爷爷说老家那块宅基地可以给我妈,她就松口了。”
“当?时我哭了好久,藏在屋里,扒着门,赖在地上,撒泼打滚,不愿意跟她走。我跟她不熟,她性格很强势,显得我像个任人拿捏的呆瓜。”
程鸢边说着,拿起?小刀,慢慢地,把?蛋糕胚切成一个个小方块。
她低着头,语气平静,仿佛这些过往和她无关。
“可能?说的有点乱了,想到哪说哪,我给你讲个坐公交车的小故事?吧。”
“那是刚到城里的第一个周末,我拿着钱坐公交车,去乡下去找爷爷,我第一回坐公交车,而且很久不见爷爷了,还挺激动。”
她不确定池砚珩这种富贵人家的孩子见没见过那种公交车,它往返于城乡之间,载着进?城打工或者摆摊的乡下人,每天一趟,风雨无阻。
她说:“现在扫码支付方便多了,但那时候车上还有售票员呢。”
“但是刚坐上车我就发现不对劲了,别人都攥着两个硬币,我只有一个。”
售票员是个中年胖女人,从后面走到前面,挨个收钱。
“你的,两块。”
“来!买票,两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