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停顿了下,他那冷俊的表情有一丝丝的不自然,完全搞不懂这女子怎么一会哭一会笑的,但动作比脑子快,抢先一步夺过小水手中的勺子,把那颗晶莹剔透的蜜饯吃了下去。
小水心里暗喜,不禁感叹果然男人就喜欢这种柔柔弱的类型,她这样随便一装哭,事情就顺利多了。
司徒快速地嚼了几下,口中确实不苦了,有股甜意慢慢在口中散开。
小水撑着下巴,看司徒又冷着一个脸,疑惑问道:“难道不甜吗?”说着,又自己去小罐子里面挖了一个蜜饯吃了下去,点头道:“还挺甜的,你觉得呢?”
司徒看着小水那双湿漉漉的黑眸,像小鹿般哀求的眼神,好似有一种魔力一般叫人不忍拒绝。
他欲言又止,也点点头,声音说得极轻,“是甜。”
小水还是听到了,心情大好,背着手贴心地从司徒手中接过药碗,又给他倒了一杯冰糖茶,“喝这个,润润嗓子。”
司徒接过,喉咙没有之前那样疼了,身体也好了许多,他看着外面的天色,这会公子应该也已经睡下了吧。
他想着魏蠡那叫嚣的模样,双手卷曲成拳,连手臂上的青筋都若隐若现,这个仇他一定要报回来!
当小水望过来时,他又松开手,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小水也察觉到了些尴尬,若是这家伙还昏迷那还好,反正她照顾得问心无愧,可这家伙一醒来就盯着自己看,好歹她也算十六七的人了,当一个陌生男子赤裸着上身还是不是看着你,很难不叫人多想。
两人正想要说些什么转移话题时,门外突然响起急促的敲门声。
何管家眉头皱得死死的,看着屋内微弱烛光中,有两人的倒影,这大晚上的,这小丫鬟怎么屋子里还会有两个人?
他微微眯眼,他就说今日那后门那着实古怪了些,明明就有一个小丫鬟在那哭天喊地的,偏偏就是他一去看什么也没有。
无非就是这两种情况,一种是那小丫鬟在那说谎骗他,还有一种就是那人藏了起来,显然他一开始就逼问那小丫鬟,见那小丫鬟哭得话都说不出了,倒也不会拿她的身家性命开玩笑。
看来,今日他的直觉还是一如既往的准确,何管家拍门的动作越来越粗暴,厉声道:“臭蹄子,在里面鬼鬼祟祟干嘛呢!还不快点给我开门,耽误我抓人可有你的罪受了!”
小水瞪大眼睛,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只能把求助的目光看向司徒,见他也皱着眉头,心里一横,把司徒从床上拉起来,随手给他找了一身衣服,“快快,你快躲在那个衣橱里。”
司徒话都还没说完,就被她东扯一下西拉一下硬塞进了柜子里,他打开一些缝隙,打量着屋子里的情况。
小水急得焦头烂额,要是这管家发现她私藏人可就不好了,更何况还是男人,虽然这人是齐公子的暗卫,可这何管家不知道啊!
她也是这几日被公子罚了才知道,所以对于这件事,她自然要无条件地站在公子那边,不然主动暴露司徒的身份,她敢肯定绝对不会简单的一顿暴打这么简单!
“快点给老子开门!再不开门老子就硬闯了!”何管家在这外头瞧了好一会的门了,只听见里面传来些窸窸窣窣的声音,就没反应了,虽然他已经年过四十了,但手底下也有十几个小弟,此时正一脸看他好戏,这叫他能不生气吗?
面子都快没了,他直接破口大骂。
小水急得团团转,又看向床上血迹,她一咬牙,拿起一把剪刀就往自己胳膊上划,即便疼痛不已她还是加重了些力道,直到鲜血顺着她的手臂掉落在地上,她这才一脸虚弱不已的样子去开门。
而躲在暗处的司徒,清清楚楚的看着这一切,他心里莫名有一种错觉,难道这女人真的不怕疼吗?
不,她还是怕疼的,小脸疼的面色地皱了起来,但还是把他藏着好好的,她这样是为了帮他,司徒又看向自己手臂上那个松松垮垮的蝴蝶结纱布,这种系法他还是第一次见,也第一眼看到小水给他这样绑就嫌弃不已。
可现在,这个蝴蝶结莫名像是刚刚吃上去的蜜饯,不是很甜,但酸酸甜甜的,他又把缝隙开大一点,心想要是事情败露了,也要护这女人平安。
说到底,他终究还是欠了她。
小水还没有碰到门,就被何管家一脚踹开,她因为站在门后也被踹倒在地,刚好触碰到了伤口,地上的血流得更多了。
何管家自然不会管这小丫鬟的死活,他现在看到人就来气,带着十几个小厮拿着刀凶神恶煞地盯着这里。
打量几圈都是一无所获,除了那床上的血迹,纱布,汤药,还有一罐小小的蜜饯。
一个尖嘴猴腮小厮不耐烦地踢了踢地上卷曲成团的小水,怀中还抱着那罐蜜饯,含糊不清道:“臭丫头,快说,你把人藏在哪里了?”
小水忍着疼痛,刚刚何管家那一脚想必也是用了全力,刚好踹到了她的腹中,她只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要快要散架了,但现在还要强撑着笑意。
“奴婢不知,奴婢一直在这屋子里,刚刚奴婢的手臂被剪子划出血了,只是在处理伤口动作慢了些,所以开门的动作才会这样慢。”小水站起身来,对着何管家那张油嘴滑舌的肉脸,微微行礼,“还请何管家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奴婢这一回,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
尖嘴猴腮的小厮听了更加来气,这人还敢忽悠他是吧?一抬手就准备要给这小丫鬟一个耳光子,给她长长记性,这种谎话都能还敢当着他们的面说出。
小水也赶紧闭上了眼,她知道自己这一次必定要受些苦,这个管家和他手底下的人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住手。”